几天后，别院门口停了辆小货车，司机吭哧吭哧搬下来好几个泡沫箱子和编织袋。
陈伯赶紧出去招呼。
“哎哟，这是？”
司机浓重的栾城口音说道。
“俺是宏斌建材的，沈总让俺给周先生送点家乡土货，都是好东西，土鸡、腊肉、山菌子，还有自家做的辣酱！”
陈伯一看，好家伙，这分量够别院吃半个月了。
他赶紧叫人帮忙搬，又摸出手机给周乾汇报。
周乾正在看文件，嗯了一声。
“你看着处理，分给大家加餐吧。”
陈伯应了声，翻出箱子里那封沈宏斌亲笔写的感谢信，字迹歪歪扭扭。
但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情绪激动得快从纸上溢出来了。
陈伯笑着摇摇头，把信给周乾送了过去。
周乾扫了一眼，随手放在一边。
晚上吃饭，厨房真加菜了。
一大盆蘑菇炖土鸡，蒸得油光发亮的腊肉，炒得喷香的辣酱肉末，吃得楚天骄满嘴流油，嗷嗷直叫。
“太香了，乾哥，这栾城老表可以啊！实在人，送的东西够味！”
他一边啃鸡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周乾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没接话。
林媚也笑着说。
“这土鸡就是不一样，汤鲜肉嫩，小乾，你这趟栾城没白跑，人家记着你大恩呢。”
“顺手的事。”
周乾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道。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他起身走到书房，打开电脑。
屏幕上显示着那条加密通话的记录，来源依旧是未知。
陈伯跟了进来，低声说道。
“阿乾，那号码又查了，还是老样子，层层跳转，最后消失在公海区域的卫星信号，根本追不下去，对方是高手，防追踪手段很厉害。”
周乾没说话。
这时，楚天骄叼着根牙签，晃悠了进来，一脸快夸我的表情说。
“乾哥，你让我打听的事儿，有信儿了。”
周乾抬眼看他。
楚天骄立马来了精神，拉过把椅子坐下，压低声音说。
“我那几个在南边沿海混的哥们儿，还真听说过红港贸易和船长，说这红港邪性得很，明面上跑运输，暗地里啥都沾，走私、洗钱，甚至可能还倒腾大货，手眼通天，路子野得没边！”
他凑得更近，声音更低了。
“但没人见过船长真啥样，都说这可能就是个代号，那人神出鬼没，心狠手辣，听说以前有对头想黑吃黑，结果第二天全家都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近南边走私圈风声特别紧，好像就是红港要有大动作，都在传要运批货进来，但具体是啥，没人知道，嘴严得很。”
周乾眼神微凝：“硬货？”
“对啊！”
楚天骄一拍大腿，说道。
“都猜是暴利的东西，不然不至于这么紧张，乾哥，这帮人跟赵海那种地头蛇不是一个档次的，是真亡命徒，咱可得小心点！”
陈伯脸色也不好看，说道。
“阿乾，如果真是涉及这种层面，那麻烦就大了。”
周乾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天骄，让你那帮朋友继续留意，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你，钱不是问题，消息要快，要准。”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楚天骄随即又嬉皮笑脸地问。
“那乾哥，我这算不算立了一功？有没有啥奖励？比如放宽点门禁？”
周乾瞥他一眼：“伤好利索了？”
楚天骄立马怂了。
“没好利索，绝对没有！我这就回去躺着养伤！”
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周乾对陈伯说。
“陈伯，动用我们在南边海关和边防的所有老关系，旁敲侧击问问，最近有没有异常动向，特别是关于红港名下或者关联船只，注意方式，别打草惊蛇。”
“好，我这就去安排。”陈伯点头，匆匆离开。
书房里只剩下周乾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夜色。
还有那个无孔不入的加密电话。
对方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而他却连对方真正的影子都没摸到。
这种被动挨打的感觉，非常不好。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极少拨打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对面是个懒洋洋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
“喂？谁啊？扰人清梦很不道德知不知道？”
“我，周乾。”
对面沉默了几秒，随即声音清醒了不少，还带着点惊讶。
“哟？稀客啊！獠牙居然会主动找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遇上啥搞不定的硬茬子了？”
周乾没理会他的调侃。
“帮我查个人，或者一个组织，代号船长，关联公司红港贸易，主要在南方沿海活动，可能涉及走私，我要最详细的资料，越深越好。”
对面吹了声口哨。
“船长？听起来就是个狠角色啊，行，规矩你懂，老价钱，先付一半定金，有消息了付尾款，不过事先说好，这种级别的目标，水太深，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挖到底，只能尽力。”
“钱不是问题，尽快。”周乾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他认识的这个情报贩子，路子极野，但也极其贪财，不过信誉还不错，希望能从他那里打开突破口。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集团内部被周乾彻底捋顺后，效率高了不少，没人再敢作妖。
楚天骄老老实实在家养伤，偶尔通过电话遥控他那帮狐朋狗友打听消息。
陈伯那边动用关系询问，反馈回来的信息都很模糊，南边最近确实风声紧。
但具体原因不明，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刻意压制消息。
周乾派去暗中监视楚从普的人回报，楚从普异常老实，每天就是看书喝茶散步，连电话都很少打，像是真的认命了。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周乾觉得更加不对劲。
这天下午，周乾正在听一个海外项目汇报，林媚突然脸色发白地推门进来，连敲门都忘了。
“小乾，出事了！”
周乾示意汇报暂停，看向她。
“姐，慢慢说，怎么了？”
林媚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他，声音发颤。
“刚收到的匿名邮件！还有好多媒体也收到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