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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皎洁,是夜。

借着夜色少年轻功一越,翻墙而出,仿佛完全无视先生留下来的什么课业,如此恣意,毫无疑问是金安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萧云深。

云深二字,原本取自世事浮云何足间,期望他沉稳,但是那少年似乎生来与那名字相悖,只见他红衣轻飘,还拎着一壶酒,想来甚是不妥,他随手将喝空的酒壶砸在暗处,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元景执意紧随其后,主仆二人,自幼相伴,倒是如兄弟那般,两人几步上屋顶,身轻似燕,元景就像萧云的影子,一前一后,元景似有顾虑,低声说:“公子,明日先生查问起来......“

步伐轻盈,恰似雁过水面无痕,终于在暗巷里落下,“元景,那你帮我写。“那声音似乎还带了一丝撒娇的玩味,萧云衣服上的云纹在兔子花灯的光晕下映出光泽,负手离去,颇像位不管不顾的花花公子拍拍屁股走人“可是,公子……”

元景还想再提,眨眼的功夫,却发现早没了人影,手上一沉,而这正是被萧云塞的课业,想来他早有准备,料到他会跟来。

灯火交辉掩盖早春寒意,长街上人潮涌动,萧云深混入人流之中,糖葫芦的甜香与锣鼓声无一不显现着热闹。他随手路过买下一顶关公面具扣上,身姿挺拔,尽管戴上面具,还是有少女频频侧目,好奇那面具之下是何等容貌。

醉香楼有些距离的,萧云偷溜出来未能驾马自然时候慢了些,赶到时,面具摘下,剑眉星目,一双桃花眼似乎总是多情。

不少歌女小厮看他身穿的华服,都对他抛媚眼,想给自己找个好依靠,老实说他这长相确实男女通吃,连他自己也清楚,只是对那些人笑笑并不多言,还有甚者,会在醉香楼第三楼天天盼着他来。

走进包房,那人已然等候多时,与萧云不同的是,那人身穿粉衣,还是那种层层环绕的云纱,鹅蛋脸,下颚处那有一颗很明显的痣,生得一副好样貌,揭下那粉面纱,令人诧异的是,这人竟然是个男人!

“萧公子,你要的宝贝。”声音娇柔,轻挽粉纱,那一双纤纤玉手递来一个宝盒,光是看那外观便是不凡之物。

许多人都不知道,醉香楼不但能欣赏歌舞,还额外干另一桩生意——凡间的什么稀罕玩意,还有别国的奇珍异宝,服务主流对象是上流那帮人,萧云此次来正是为了这把定制打造的宝剑——青龙玉剑。

还未等萧云验货,忽听“哐当!”此刻一个黑衣刺客从窗口轻快跃入,萧云虽然不学无术,但是钟爱武术,因此在同龄人中武艺更是佼佼者,奈何对方人数有一二三四五个人,五个人!

秉持着人死了自己也会受牵连,他反应极快,将华玉也护到了身后,交手数合,对方并非要取他性命,只想夺宝,几人声东击西,伺机逃脱,堪堪过了几招后便离去。

“可恶!”他怒骂道。

华玉似乎受了些惊吓,一只手弱不禁风地后撑着。“刚才,多谢公子。”华玉作揖,仿若翩翩有礼。“公子放心,醉香楼定会彻查此事,给您一个交代。”

眼见自己等候多日买的宝剑不翼而飞,萧云深不免愤懑难平,还带着一丝好奇,究竟是谁,如此大胆!而且还算准时机,胆敢抢他的东西!

恼怒愈演愈烈,对方约摸知晓这剑是他私下偷的,要是捅出去自然理亏,少不了他爹娘的数落。最终只是握拳在桌上打了一下,喊了一声岂有此理!对方就是知道他不可招摇地查!剑眉微蹙,他只得再三嘱咐华玉借着夜浓打道回府。

心中郁闷不已,他抓起酒壶往嘴里灌,躺在自己屋顶上,月色皎洁,光辉洒落他一身,他的下颌线干净利落,每一笔收得恰到好处。

是谁要偷他的剑,他日思夜想冒着挨打的风险去拿的剑!是谁!是谁!他百思不得其解!

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流下,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他也毫不在乎,长睫盖住双眸,可这长相不带半分阴柔,他正闭目养神。

天为被,屋顶为床。

这位爷似乎打算就这么度过了一晚。忽听见低下有人在轻声喊他,那声音软糯稚嫩,是个孩童。

“二哥,二哥!我也要上来。”

那是他四弟——萧虎,人称萧老虎,当然,那人就是萧虎一人,萧云深懒懒抬眸,俯身三下五除二把他抱上来。

萧虎对这个二哥很是敬仰,像他大哥这种高大威武玉树临风,是他最想成为的人!大哥太严厉,三哥太温柔,二哥最潇洒!

他学着二哥的样子,也把脚翘起来,把自己头发故意挑一撮来,白嫩的脸蛋上,黑溜的芝麻馅似的眼球里满是对他二哥的欣赏与仰慕。

兄弟二人一起抱头躺在屋顶上,良久,萧虎问:“哥,有一天我能和你一样厉害吗?我能喝酒不?”

“当然啦,我四弟以后一定是个英雄。”萧云深挑眉轻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过这酒嘛,长大再说。”

“那好吧。”萧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无奈看着自己小小的、白嫩的手。

今夜月色皎洁动人,可风声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似有预兆

萧云深梦中那青龙玉剑呈现眼前,那玉剑如想象中锋利,可他想抓住它,那剑还跑了,最后到山顶上,他也随着上山,到了一个华丽气派的宫殿之中,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个玉盒,那玉盒正是华玉给他的玉盒!“诶?小爷我还抓不到你了!别跑!”那剑灵活地钻进盒子里,最后缩小,再缩小变成一个小盒子,他准备打开,结果被盒子咬了一口。“诶?怎么这样?”他不死心,那盒子却又猛地变大,要吃了他,“你是小爷我请人打造的?怎么还要吃了我?”梦中他眉头微皱,就在那玉盒快要吞了他,千钧一发之际!

雨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被这点点雨打醒时,脸上已然被水浸润一遍,而他的四弟正鼻子发红,打了一个喷嚏。

坏了,萧云深心觉身体有些发烫,他四弟更为严重,小脸微微发红,这一声喷嚏把原本睡眠浅的元景打醒了。

不禁心中一惊,有种不好的念头,他四弟定然要生病,眼见元景醒了,也顾不上那么多。

“公子!”元景本来写“萧某人”的课业写完便少有地昏睡了过去,因此没留意,换作平时,他定然早就惊觉,而如今却有些为时已晚。

萧云深有些踉跄,雨打在屋顶上上头有些滑,而元景则借着边上的树再跳上亭子,几步跃到屋顶。

终于,把萧虎安全抱下。

这一次,萧虎病了,萧云深也是,萧四更甚。

两位逍遥小神仙都得到了代价,而最为惨烈无辜的,当属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