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一护和露琪亚都沉默了。
是啊，如果记忆消失了，那“自我”又是什么？
一个没有了过去，没有了与同伴之间羁绊的黑崎一护，还是黑崎一护吗？
一个忘记了所有战斗技巧，忘记了如何卍解的死神，又如何去保护同伴？
这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
“它为什么能够做到这一点？”
一护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试图从死神的知识体系中寻找答案。
“是类似镜花水月的能力吗？不，不对，蓝染的斩魄刀是催眠五感，制造幻觉，而这个怪物，是直接‘吞噬’，是‘抹除’！”
“这完全是不同次元的力量！”
露琪亚的思绪也在飞速运转，她想到了尸魂界的历史，想到了灵王的存在。
“在尸魂界，灵魂是构成世界的基础。而记忆，则是构成灵魂的核心。”
“这个SCP-3000，它吞噬的或许不仅仅是记忆，而是灵魂的核心本质！”
“它是一种……以灵魂为食，以存在为食的更高次元的捕食者！”
这个结论，让三人不寒而栗。
“以灵魂为食……”
一护喃喃自语，他想起了虚，虚吞噬魂魄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空洞。
而这个SCP-3000，它似乎并不需要养分来维持生命。
它的进食，似乎是出于一种更为古老、更为纯粹的本能。
一种……维护宇宙某种基础机制的本能。
“遗忘……”
露琪亚忽然吐出了一个词。
“或许，它本身，就是‘遗忘’这一概念的具象化。”
“万事万物，终将归于遗忘，被时间的长河所吞噬。而它，就是执行这个过程的终极存在。”
“所以，它的攻击才无法防御，因为遗忘是宇宙的法则之一，谁又能抵抗法则本身呢？”
这个解释，虽然只是猜测，却让一护和织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与法则为敌？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战斗了。
他们的目光再次回到光幕之上，期待着能够出现更多的信息，来解释这个至高神性其他更加强大的，或者说，更加令人绝望的能力。
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面对这样的存在，是否还有一丝一毫反抗的可能。
就在此时，光幕之上的文字好似黄沙一般消散，在无声的崩塌中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随即归于虚无。
那是一种彻底的、不留痕迹的湮灭，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一护、露琪亚和织姬的心头猛地一紧，这种消散的方式，与他们刚才讨论的“遗忘”概念，竟是如此惊人地相似！
不等他们从这细微的惊悚中回过神来，光幕的中央，黑暗如墨水般晕开，一个清晰无比的徽记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由三个向心箭头组成的圆形标志，简洁、冰冷，充满了秩序感与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徽记之下，一份文档的虚影被投射出来，那森然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制式字体，仿佛是用钢铁浇筑而成，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收容SCP-3000的区域，为一处直径约300公里的区域，由基金会军舰定期巡逻。绝对禁止任何平民在隔离区尝试深海探索或潜水活动。确信被SCP-3000接触过的人员将在Site-151被收容、隔离和处置。受SCP-3000异常性质影响的人员将被无限期收容。Eremita号被指派执行Atzak协议，船上人员规章遵照协议指南。】
一瞬间，绝对的死寂笼罩了三人。
“三百公里……直径？”
一护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试图想象那是一个怎样庞大的区域。
那几乎相当于一座巨型城市的范围，甚至更大！
而如此广阔无垠的深海，仅仅是关押一个存在的“牢笼”！
“由基金会军舰定期巡逻……”露琪亚的目光凝固在那一行字上，她作为死神，深知“巡逻”二字背后所代表的武力与决心。
这意味着，这个名为“基金会”的组织，拥有着足以封锁一片广袤海洋的强大军事力量。
但更让他们感到彻骨冰寒的，是后面的内容。
“被接触过的人员……将被收容、隔离和处置？”井上织姬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处置”这个词，是何等冷酷，何等不留余地！
那不是治疗，不是拯救，而是如同处理一件废弃物品般的终极手段！
“无限期收容……”一护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比死刑更加残忍。
死，尚有终结。
而无限期的收容，是将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永远地从世界上抹去，囚禁在不见天日的牢笼里，直到生命终结。
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接触”了一下？
仅仅是因为……失去了一些记忆？
这其中所隐藏的恐怖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深邃，要黑暗！
【当前没有已知方法能治疗暴露于SCP-3000的受影响人员。驻扎SCPFEremita号上的人员不允许离开舰船，除非执行Atzak协议的必要程序。无正确权限擅离舰船者将被视作已损失。】
“没有已知方法能治疗……”
这句话，像是一柄无情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它宣判了所有受害者的最终命运。
无法治愈，无法逆转，甚至连研究其原理都做不到。
“擅离舰船者将被视作已损失……”
一护的瞳孔骤然收缩。
“损失”，又是一个冰冷到极点的词汇。
它意味着，那些驻守在第一线的基金会人员，他们本身也成了囚徒，与那个被命名为SCP-3000的怪物一起，被封锁在那片三百公里的死亡之海。
他们的生命，他们的自由，从踏上那艘名为“Eremita”号的舰船开始，就已经被典当给了某个名为“Atzak协议”的冰冷规则。
万界强者们看到此处，无不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份文档没有描述SCP-3000任何惊天动地的破坏力，没有展现它毁天灭地的伟能。
它只是用最平静、最客观的文字，叙述着基金会的应对措施。
然而，正是这种极度的克制与冷静，反而将SCP-3000的恐怖，衬托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高度！
一个能让如此强大的组织，用如此极端的手段去应对的存在，它的本质，究竟是何等的不可名状，何等的绝望！
……
火影世界。
木叶村，火影办公室。
漩涡鸣人金色的头发似乎都黯淡了几分，他蔚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与愤怒。
“这太过分了吧！”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为什么要被关起来一辈子？还要被‘处置’掉？”
“他们是病人，是受害者啊！难道不应该想办法去帮助他们吗？”
鸣人的声音很大，充满了质问。
他的一生都在为了同伴的羁绊而战，为了人与人之间的理解而努力。
记忆，正是构成这一切的基石。
他无法接受，一个组织会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了那些失去了记忆的人。
“闭嘴，吊车尾的。”
宇智波佐助站在窗边，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轮回眼中紫色的光芒幽幽闪烁，仿佛能洞穿光幕背后的真相。
“你根本不明白。”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判断力。
“基金会这么做，恰恰说明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一万倍。”
“如果仅仅是失忆，以这个组织的科技和能力，不可能找不到治疗方法。”
“他们之所以选择‘处置’和‘无限期收容’，只有一个可能……”
佐助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些被影响的人，已经不再是‘人’了。”
“不再是人？”鸣人愣住了，他无法理解这个结论。
一旁的旗木卡卡西，那只永远显得有些慵懒的死鱼眼，此刻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仿佛在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撼。
“佐助说的没错，鸣人。”
卡卡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们‘失去’了什么，而在于他们‘得到’了什么，或者说……‘变成’了什么。”
他想起了大蛇丸那些疯狂的人体实验，想起了被秽土转生操控的亡者，想起了那些被扭曲了心智的忍者。
但即便是那些，也依旧在“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
而SCP-3000所造成的后果，显然已经超出了这个范畴。
“你想想看，一个能够吞噬‘存在’本身，可能是‘遗忘’法则具象化的怪物……”
卡卡西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片被封锁的深海。
“被它‘接触’过的人，会不会……也染上了它的特性？”
“会不会变成一个移动的、具备传染性的‘遗忘源’？”
“一个只要与你对视，与你交谈，甚至只是存在于同一个空间，就能不断抹去你记忆的存在？”
这个猜测一出，整个火影办公室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鸣人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恐。
他想到了自己与佐助的羁绊，想到了与自来也老师的回忆，想到了与雏田和孩子们的生活……
如果这一切，都会因为接触了一个“病人”而烟消云散……
那个人，还是“病人”吗？
不。
那是一场行走的瘟疫。
一场足以毁灭文明，颠覆世界的，无形无影的终极灾难。
“所以……”佐助冷冷地接话，“基金会不是在放弃他们，而是在保护更多的人。”
“用少数人的牺牲，换取整个世界的存续。这很残酷，但……这是唯一的选择。”
他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温情脉脉的表象，露出了血淋淋的现实。
鸣人沉默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反驳的语言，在这样沉重而绝望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所坚持的“永不放弃”，是何等的渺小。
……
全职猎人世界。
天空竞技场的某个豪华房间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小杰瞪大了那双纯真的眼睛，里面写满了痛苦和不忍。
“处置掉……怎么可以这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们一定很难过，很害怕吧？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然后就要被……”
他甚至说不出那个词。
在他看来，生命是如此宝贵，每一个“人”都应该被尊重。
“笨蛋，小杰。”
奇犽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沙发上，银色的发丝下，那双猫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警惕与寒光。
他出身于暗杀世家，对于“处置”这个词的含义，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楚。
“你还没明白吗？当基金会使用‘处置’这个词的时候，就意味着目标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价值，只剩下‘威胁’的属性了。”
“这和杀掉一个威胁到委托人的目标，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区别只在于，我们的目标是人，而他们的目标，可能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东西’。”
奇犽的话语冷静而残酷，却直指核心。
“可是……他们曾经也是人啊！”小杰依旧无法接受。
“曾经是。”
一直沉默的酷拉皮卡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钢铁般的质感。
他那双平时被隐形眼镜遮盖的眼眸，此刻仿佛有绯红色的火焰在深处燃烧。
对于“失去”和“存在”，没有人比他这个窟卢塔族的遗孤更有发言权。
“在被SCP-3000接触的那一刻，他们作为‘人’的过去，就已经被吞噬殆尽了。”
酷拉皮卡看着光幕，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他像是在分析一个复杂的念能力系统。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