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放弃他们,不是因为冷血,而是因为‘拯救’的成本太高,高到整个世界都无法承受。”
“甚至,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拯救’这个选项。”
“你们看,文档里说的是‘没有已知方法能治疗’,这是一种非常严谨的说法。它暗示了,基金会一定进行过无数次的尝试,但全部都失败了。”
“每一次失败的后果,可能都是灾难性的。”
“所以,他们最终只能划下一道血淋淋的底线——隔离,收容,处置。”
酷拉皮卡的话,让小杰和奇犽都沉默了。
他们想起了嵌合蚁,想起了那些被改造后,只剩下杀戮本能的生物。
面对那样的敌人,任何的同情与怜悯都是致命的。
“那些被影响的人……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奇犽皱起了眉头,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不仅仅是“传染性遗忘”那么简单。
“基金会为什么要用‘处置’这个词,而不是‘处决’或者‘消灭’?”
“‘处置’这个词,更像是在处理一件物品,一件危险品……”
酷拉皮卡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或许……那些被影响的人,他们的身体还活着,但里面的‘灵魂’,那个定义了‘自我’的核心,已经彻底消失了。”
“剩下的,只是一个空壳。”
“一个被SCP-3000的‘遗忘’权能所填充,所驱动的空壳。”
“一个……‘遗忘’本身的人形延伸!”
这个结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一个活着的人,成为了法则的傀儡。
这比死亡,要恐怖一万倍!
……
一人之下世界。
哪都通速递公司,华北区临时工的休息室内。
徐四叼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将烟雾吐向天花板,一脸的不爽。
“我操,这帮搞科研的心都忒黑了点吧?”
他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吐槽道。
“什么‘处置’,什么‘损失’,说得跟处理报废零件似的,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好歹是活生生的人啊,就这么一句话给决定了命运?太不把人当人看了。”
旁边的张楚岚,则是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略带猥琐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四哥,话不能这么说。”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徐四的抱怨声停了下来。
“人家基金会要应对的是什么玩意儿?光幕上写着呢——至高神性!”
“那是啥?那是跟大道、跟法则掰手腕的存在!”
“你跟一个台风讲人情味儿?你跟一个地震谈谈心?”
张楚岚摊了摊手,脸上的笑容不变,话语却变得异常犀利。
“在那种存在的面前,咱们所谓的‘人’,可能真的跟路边的石头没啥区别。”
“人家不是不讲人情味儿,是压根就没资格,也没那个闲工夫去讲。”
“他们的每一个决定,背后可能都关系到千千万万,甚至整个世界的生死存亡。在这种天平上,另一端放几个‘受害者’,你说他们怎么选?”
徐四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没法反驳。
张楚岚继续说道:“这帮人,专业就专业在这儿。他们把自己从‘人’的感情里抽离出来,变成了一台绝对理性的机器。”
“因为只有机器,才能在面对这种足以让神都为之绝望的恐怖时,还能冷静地执行‘收容、控制、保护’的准则。”
“他们不是冷血,四哥。”
张楚岚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感慨。
“他们是把自己当成了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用自己的‘不人道’,去守护人类的‘人道’。”
“这帮人……才是真正的狠人啊。”
徐四沉默了,他掐灭了烟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当敌人是神明,是法则,是无法理解的宇宙天灾时,你还能用凡人的道德和情感去应对吗?
答案,不言而喻。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片悬于万界之上的光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猛地一颤!
滋滋——
刺耳的电流声,如同亿万只厉鬼在同时尖啸,贯穿了每一个生灵的耳膜,刺入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画面开始疯狂地扭曲,跳跃,无数斑斓的色块与混乱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光怪陆离,却又充满了不祥与癫狂的画卷。
仿佛有什么无法被理解,无法被直视的恐怖之物,正在光幕的另一端,试图挤破维度的壁障,降临于此。
那不是简单的信号故障。
那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污染”。
仅仅是传递其信息的载体,都承受不住那股庞大的,充满了混沌与遗忘的信息流,开始走向崩溃。
沙沙的声音,不再是单纯的噪音。
它像是一种低语,一种呓语,一种来自于宇宙诞生之初,潜藏在最深邃黑暗中的古神,在无意识间发出的梦呓。
每一个音节,都似乎在剥离着听者对于“现实”的认知。
就在这股令人心胆俱裂的混乱即将达到顶峰之际,一道纯粹、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流光,如同一柄斩破混沌的神剑,骤然划过整个光幕。
流光所过之处,所有的混乱与癫狂都被强行抚平,镇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而后,一行行散发着惨白色光芒的文字,如同冰冷的墓碑铭文,缓缓地,一字一顿地,烙印在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上。
那是一种绝对理性的,不带丝毫情绪的陈述。
却比任何声嘶力竭的咆哮,都更能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
【SCP-3000是一VIII级认知危害实体,直接观察SCP-3000将能导致观察人员发生重度心理改变。】
【若直接观察SCP-3000,或是进入其周围未确定的范围内,人员会经历无法解释的头痛、谵妄、恐惧与恐慌感、以及记忆丧失或篡改。】
短短的两段话。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夸张的修饰。
它就像是一份冰冷的尸检报告,平静地阐述着一个足以让神明都为之颤栗的事实。
当最后一个字符浮现完毕,整个诸天万界,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关于“处置”与“人性”的激烈讨论,此刻显得如此的苍白,如此的可笑。
他们终于明白了。
他们终于理解了,基金会所面对的,究竟是怎样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
那不是一个可以被战胜的“敌人”。
那甚至不是一个可以被理解的“生命”。
那是一种行走的天灾,一种活着的法则,一种仅仅是“存在”,就能扭曲现实,污染认知的……绝望本身!
“认知危害”。
这个词,像是一座沉重到无法想象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了每一个强者的心头。
他们的强大,他们的神通,他们的道法,在这一刻,都仿佛失去了意义。
你的拳头再硬,能打碎一颗恒星,你能打碎一个“概念”吗?
你的神念再广,能覆盖一片星域,你能抵御一种仅仅是被“看到”,就会从根源上抹除你“自我”的污染吗?
之前,他们还在为那些被“处置”的人员感到不值。
现在,他们只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哀与恐惧。
因为他们意识到,当一个人暴露在SCP-3000面前时,从他“看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了。
不是肉体的死亡。
而是“自我”这个概念的彻底崩塌。
基金会的“处置”,或许不是残忍。
而是一种……解脱。
……
超神世界。
巨峡号的甲板上,海风呼啸,吹动着雄兵连战士们的衣角,却吹不散他们脸上那凝固如冰的骇然。
葛小伦的嘴巴微微张着,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那被神河基因优化过的超级大脑,此刻竟有些宕机。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的声音干涩,充满了难以置信。
“光是‘看到’……就会出问题?”
“重度心理改变?记忆丧失?篡改?”
他喃喃自语,每一个词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的世界观上。
身为银河之力,他面对过饕餮的舰队,面对过莫甘娜的恶魔军团,甚至遥望过那令人绝望的虚空。
他理解能量,理解物质,理解基因,理解科技。
但他无法理解这个!
这完全超出了他所学的任何一条物理定律,任何一条神学理论!
“这不科学!”
葛小伦下意识地吼了出来,这句他曾经的口头禅,在此时此刻,却充满了无力与茫然。
“这玩意儿…怎么打?”
“我用雄芯能分析它吗?我用反虚空能定义它吗?”
“我对着它来一发大审判,结果是不是我自己先忘了我是谁,忘了我为什么要开这一剑?”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的力量,他的神体,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认知危害”这个概念面前,显得如此的无力。
旁边的赵信,脸色早已是一片煞白,嘴唇都在哆嗦。
“篡改……”
“我操,这他妈比直接杀了我们还狠啊!”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变了调。
“老子可以死,可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但老子不能接受,有一天我醒过来,脑子里记着的是我跟饕餮是战友,我对着小伦背后捅刀子!”
“那他妈的……那还是我吗?!”
赵信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是对“自我”被彻底否定的恐惧。
一个战士,最宝贵的是什么?是他的意志,是他的信念,是他与战友之间用生命和鲜血铸就的羁绊!
而SCP-3000的能力,却能将这一切,从最底层,最根本的地方,给彻底挖掉,然后换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
“如果……”
刘闯在一旁,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诺星战神,此刻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如果这玩意儿,出现在咱们地球……”
“它都不用动,它就往太平洋里那么一待……”
“全世界的人,只要通过卫星,通过照片,通过任何一种方式看到了它……”
“那会变成什么样?”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想象着那个画面。
全世界的秩序瞬间崩塌。
无数人陷入癫狂与错乱。
夫妻反目,父子成仇。
军队对着自己的人民开火。
科学家忘记了所有的公式。
人类文明,将在悄无声息之间,自我毁灭。
而那个罪魁祸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它只是存在于那里。
仅此而已。
“这……”
蔷薇的脸色也无比凝重,她想到了恶魔,想到了那些能够玩弄人心的手段。
但即便是莫甘娜,要篡改一个人的记忆和认知,也需要复杂的微操和技术手段。
而且,那是有极限的。
可这个阿难陀舍沙……
它的能力,像是一种被动光环。
一种覆盖范围未知,但效果绝对致命的……规则领域!
“我明白了……”
葛小伦失神地跌坐在甲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我明白基金会为什么说‘收容、控制、保护’了。”
“面对这种东西,你除了把它关起来,让所有人都别去看它,别去想它,别去知道它之外……”
“你还能做什么?”
“战斗?毫无意义。”
“毁灭?你连靠近都做不到。”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维度的‘战争’……”
这一刻,这位年轻的银河之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无力”。
那是一种面对宇宙天灾,面对更高维度法则时,如同蝼蚁般的渺小与绝望。
……
洛洛历险记世界。
时光之城,机车族的中央指挥室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要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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