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年脸色沉了下来!
上次苏砚辰还只是司灵境后期,就能硬扛他全力一击,如今这家伙竟突破了司玄境!
由此可见,抓捕人犯一事也变得有说服力了。
他环顾周围,刚刚起哄的那些人也和他一样的表情。
他们都很清楚,苏砚辰此时已无需多言。
实力提升,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头儿!”赵世安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挑唆。
“他不过刚摸到司玄境的门槛,比您这实打实的中期差远了!”
“云校尉和巡尉大人今日正好外出办差......”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闪过狠色。
“要不要趁机,试试他的实力,说不定他在虚张声势呢......”
赵世安的话像一针强心剂,张延年腰板又挺直了。
他下巴一扬,鼻孔几乎朝天:
“哼!苏砚辰,少在这儿装腔作势!刚摸到司玄境的边儿,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我可是司玄境中期,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
苏砚辰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地向前踏出一步。
“试试?”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把张延年刚刚鼓起的虚火压了下去!
张延年心头猛地一缩!
他这司玄境中期是怎么来的,没人比他更清楚。
全靠家里舍得给他吃丹药!
真动起手来,对上苏砚辰这种摸爬滚打过的硬茬子......
他后背瞬间就沁出了冷汗!
“你......你少得意!”张延年吼道,脚步却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半分。
“司玄境又如何?接了这案子,就等着引火烧身吧!真以为这案子是你能碰的?”
苏砚辰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这话里有话啊!
“什么意思?”他目光锁定张延年。
张延年这种人,肚子里根本藏不住二两香油。
被苏砚辰这凌厉的眼神一逼,加上急于找回场子的心理作祟,炫耀的冲动立刻压倒了理智。
他脸上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容,故意拔高音量,让整个大堂都听得清清楚楚:
“上面已经派人下来了!专门督办此案!”
他得意地点了点自己的胸膛。
“来的,是我张家的人!”
苏砚辰皱了皱眉。
上面派人督办?
按理说,这么大的案子,派人来督办,表面看起来合情合理。
但,事情不是这么个玩法吧?
先是随意把案子甩给下面,让北郡自己查。
现在案子刚有点眉目了,又派人来督办。
上面这么急着插手,是想摘桃子,还是......想掩盖什么?
“督办?”苏砚辰将那点疑虑压入眼底,化作毫不掩饰的轻蔑。
“案子都堆我这儿了,还派个督办来,是嫌我这儿不够挤?”
“张校尉,劳烦转告你家那位督办,我的案子,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说罢,苏砚辰再不看张延年一眼,转身对凌南瑾等人低喝:
“走了!办案!”
......
缉尘司后院。
屠七被陈默和张大福从破旧的牢房里押了出来。
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曾经凶悍的气息荡然无存。
昨夜服下那颗血引尘,又竭力而战,榨干了他最后一点修为和生机。
苏砚辰冷冷看着这个阶下囚。
“你散尘多年,害人无数。”
“没想到最后被自己的尘给废了,滋味如何?”
屠七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各取所需罢了!老子没拿刀架他们脖子上!”
“这话我听过不止一次,看来你们这些散尘者都这么想。”
苏砚辰淡淡地笑道。
正说着,屠七突然浑身抖起来。
蜡黄的脸上冷汗涔涔,嘴唇干裂发紫,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他死死抱着双臂,指甲深深抠进皮肉里,抓出道道血痕,仿佛想抑制住骨髓深处传来的、无法形容的酸痒和剧痛。
“呃...啊...”
他的瞳孔时而涣散,时而紧缩,神经质地转动着。
苏砚冷眼看着。
他太熟悉这种状态了。
这是染尘者药效衰退时的典型症状。
这时要么继续服尘,要么承受万蚁噬骨之痛后,修为尽失。
屠七能撑到现在还没完全崩溃,已经是意志极其坚韧了。
就这样过了一刻钟,屠七才渐渐缓过来。
“我已是废人一个......要杀要剐......随你......”
苏砚辰直起身,走到他跟前。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废人也有废人的用处!”
屠七猛地抬头,锁链哗啦作响,他死死盯着苏砚辰:“想拿老子当饵是吧?呸!嗅尘犬,你做梦!”
“这行的规矩,就是死也不能供出上家!坏了规矩......”
他眼中掠过一丝恐惧。
“下场比死惨百倍!老子宁可现在被你一刀剁了!”
“规矩?”
苏砚辰嗤笑一声。
“你都成这样子了,还怕坏什么规矩,横竖是个死罢了。”
“我看你是担心......你那养在乡下的儿子吧?”
屠七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脸上的凶狠瞬间崩塌,变得恐慌起来。
他用力挣扎,锁链被他挣得哗啦乱响:“你......嗅尘犬!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放屁!”苏砚辰陡然厉喝。
“缉尘司行事,光明正大!岂会行此下作勾当?”
他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
“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地捅开了锁着的屠七镣铐。
然后一把拽住屠七,将他拖向通往后巷的那扇破旧木门。
“你......”
屠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踉跄着被拖行。
木门吱呀打开,门外,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
凌南瑾牵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外的泥地上。
他的脸蛋被寒风吹得通红,手里握着一串糖葫芦,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怯生生地望进来。
“爹……爹爹?”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
屠七的身体猛地僵住,像一截被冻住的枯木。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伸出手揽过男孩,宽大的手掌揉着他的头。
他回过头,脸上再没有一丝凶戾。
“我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