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见沈君澜戴着面具从雅间走出来，袭黑袍将他笼罩在阴影里，只露出下半张脸。
他果然在这里。
苏浅月看着地上的尸体，气息全无，已经死了。
“这人就算是言行无状，靖安王也不至于要了他性命，只需略惩即可。”她抬起头，拧着眉头，“你这是草芥人命。”
沈君澜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苏小姐，这京城中的人命，一文不值。”
“他若是不死，今日你我在这里的对话，明日便会传遍整个京城。到时候，你我之间的关系，你觉得，萧离渊不会怀疑？”
苏浅月的心，猛地一颤。
他语气轻蔑，“苏小姐这般心软，趁早打道回府，省得染了我手里的血气。”
苏浅月抿了抿唇，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她深吸一口气，“我这次来，是想请您……看在马瘟一事上，能帮一下苏家。”
沈君澜眸光闪烁，转身进了雅阁。
苏浅月紧随其后，扫了一眼内饰不过用简单二字便可以形容。
她垂眸，“苏家是皇商，世代经商从未有过走私这种事发生，这次事情肯定有人背后暗中勾结陷害。我爹年纪大了，入了狱受不得苦，还希望靖安王看在马瘟一事上能帮苏家一次。”
沈君澜面具下的眸子冷光闪烁，“苏小姐，本王不是菩萨。”
“你当年，为了萧离渊，将本王的颜面踩在脚下。如今，你又想让本王，为了你，去趟苏家这趟浑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敲打在苏浅月的心上，“若想合作，需得拿出你的诚意来。”
苏浅月闻言，心底猛地一沉。
她知道，沈君澜是在报复她，是在报复她三年前的绝情。
但她别无选择，为了苏家，她必须放下所有的尊严。
她抬起头，“王爷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都可以给。”
沈君澜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从腰间抽出佩剑，剑尖挑开她的衣襟，将她压在门板上。
“我要你，以身替我打探三皇子的情报。”
苏浅月闻言，瞳孔骤然紧缩。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君澜竟然会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畜生！”
她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沈君澜的脸上。
沈君澜脸上的面具半斜，声音轻蔑道，“苏浅月，你都嫁做人妇了，还在这装什么矜持？”
苏浅月没想到沈君澜竟然这么羞辱她，她气的浑身颤抖，再度扬起手。
沈君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苏家和清誉你只能选一个。”
苏浅月盯着他那双冰冷的眸子有片刻的失神。
且不说她并未见过三皇子，三皇子也未必看得上她。
但论他已经嫁做人妇，倘若这件事东窗事发，整个苏家、萧家全都毁于一旦。
沈君澜……当真心狠。
苏浅月挣扎几番，“放开我！”
沈君澜瞥过她手腕，看见那颗朱砂痣瞳孔一震。
难道她从未和萧离渊行过夫妻之事？
苏浅月猛地推开他，连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整理着被他弄乱的衣襟，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从我嫁进萧府的第一天起，萧离渊便宠妾灭妻，与他的远房表妹整日里苟且。”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和萧离渊和离。”
沈君澜眼底闪过一股复杂的情绪，“苏家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走私官盐是大罪，苏家又是世代吃皇粮为生，眼下出了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翻案，最多能保全苏家全家的性命……”
苏浅月握了握拳，她不信她爹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定是有人从中谋害。
沈君澜见她楞在原地半晌不说话，只能安慰道，“且不说这件事是真是假，当务之急是把你爹从牢狱中救出来，找到疑点才有可能翻案。”
苏浅月点了点头，“好，只要能保全苏家，三皇子的事情，我定当竭尽全力。”
沈君澜从案台上拿出一张宣纸，写下几个字，“三日后便是皇城围猎，往日的围猎女眷需比琴棋书画，这便是今年的考题。你若得榜首，兴许能有机会接近他。”
苏浅月将那张宣纸收下，随后打开门转身离开。
沈君澜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抿了抿唇。
身后藏匿多时的影卫出现，“王爷，三皇子府上婢女又被虐死了三个，这……苏小姐去了岂不是有来无回？”
沈君澜坐在棋盘前落下一字，“无妨。她是以萧府主母的身份去的，他不敢太造次。”
影卫点了点头，“对了，军中传来消息说马瘟已经治住了，眼下恢复了大半，不知要不要告诉官家?”
马瘟本就来的蹊跷，偏偏苏浅月的方子又有奇效，这件事不得不深究。
他起身抿了口茶，“盯紧那间药铺，另外三日后皇家围猎务必准备妥当，安排好人手。”
“是。”影卫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的开口，“苏小姐将萧老夫人平常喝的药渣送去了药铺，不过我派人查验过了，药渣没问题。”
“这萧府对苏小姐来说简直就是龙潭虎穴，苏小姐却又好像在调查萧夫人的病因，莫非这苏小姐想和离只是个幌子?”
沈君澜一个失神，将黑棋落在了别处，成了死局。
他收了棋盘，淡淡道，“下去吧，以后她的事情不用汇报给我。”
影卫神色一愣，明显感觉自己的主子似乎有些不悦，点了点头隐退了下去。
回到萧府的苏浅月也得知萧老夫人的药渣没有问题，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萧老夫人的头风并非病根，而是最近才出现的症状，即便是请了太医院的院判也都无力乏天。
难道是有人在别处动了手脚?
雁儿替她倒了杯茶，“方才老爷来过了，说是要找你商议正事，不过我说你最近感染了风寒，已经睡了。”
苏浅月点了点头，想到三日后就是皇家围猎，估计萧离渊是为这个而来。
“对了。”苏浅月从妆匣里拿出一张银钱，“你明日去钟琗楼帮我买点胭脂水粉回来。”
以前小姐从来不打扮自己，如今怎么忽然想起来买胭脂水粉了?
莫不是看中了靖安王?
雁儿接过银钱收好，笑了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