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例外。
当他提出要远行时，这些已经被他彻底“养成”的下属们，没有一个选择留下享受安逸。
他们就像已经绑定了的装备，无论他这个“玩家”要去哪个地图，他们都选择跟随。
最后，林研枫找到了莫凡。
“殿下！您看！这是我为您打造的全新‘摆烂王座’！”莫凡兴奋地指着一个悬浮在半空，由无数法则和神金构筑的，极尽奢华的宝座。
宝座自带按摩、投食、清洁、防御等一百零八种功能，甚至还能自动连接诸天万界的话本小说库，投影到主人面前。
“想法不错，但用不上了。”林研枫拍了拍他的肩膀，“帮我造一艘船。”
“船？”莫凡一愣。
“一艘能穿越‘没有’的船。”
莫凡的眼睛，瞬间亮了。
穿越“没有”？
这是何等疯狂，何等伟大的构想！
这比打造什么“摆烂王座”，要刺激一万倍！
“殿下放心！给我十年时间！我一定为您打造出，能航行于‘虚无’之中的，终极座驾！”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十年后。
一艘造型奇特的飞舟，静静地悬浮在东宫之上。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色，舟身之上，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无数细密到肉眼无法看见的，代表着“存在”与“虚无”的法则符文，在缓缓流转。
莫凡将其命名为——“归墟”。
归于虚无。
“殿下，‘归墟号’已经准备就绪。它能最大限度地抵御‘混沌虚空’中的法则湮灭，但……系统的警告，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苏清雪站在林研枫身后，轻声问道。
“考虑什么？”林研枫打了个哈欠，第一个走上了飞舟，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躺下，“再不走，我真要被那些祈祷声给念叨的神魂衰弱了。”
苏清雪、小医仙、林清瑶、莫凡，相视一笑，也跟了上去。
奥罗拉和龙傲天等人，恭敬地站在下方，为他送行。他们知道，自己的层次，还不足以踏上那条“超脱”之路。
他们能做的，就是守护好这位至尊留下的这份“家业”。
“启航。”林研-枫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归墟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舟身微微一颤，便瞬间化作一道无法被任何神念捕捉的影子，融入了宇宙的背景之中，然后，决绝的，撞向了那层包裹着整个宇宙的，晶莹剔透的世界壁垒。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归墟号”像一滴墨，融入了一张白纸。
它穿过了那层壁垒，进入了一片绝对的，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无”。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没有能量，甚至没有“黑暗”这个概念。
因为“黑暗”，是相对于“光明”而存在的。
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永恒的，死寂的“无”。
“归墟号”的能量护盾，在接触到这片“无”的瞬间，就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抹除”掉。
“不好！法则引擎正在失效！舟身的‘存在’概念正在被稀释！”莫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即便是仙帝巅峰的苏清雪，也感到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她们的力量，在这里，就像是写在沙滩上的字，一个浪头打来，就会被抹得一干二净。
唯有林研枫，躺在船舱里，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啊……好安静……”
他终于听不到那些烦人的祈祷了。
这片绝对的“无”，就是最完美的隔音屏障。
就在这时，那缕一直指引着他们的，“超脱本源”的呼唤，突然中断了。
四周的“无”，仿佛变得更加粘稠，更加沉重。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最本能的恐惧，笼罩了每一个人。
有什么东西……
来了。
那是一种无法被视觉捕捉，只能被“存在”本身感知的恐怖。
在“归墟号”的正前方，那片永恒死寂的“无”中，一小块区域，变得比“无”更加“空洞”。
仿佛一个画家，在一张纯黑的画布上，用一种比黑色更黑的颜料，涂抹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
那个形状，正在以一种违背所有逻辑的方式，迅速“膨胀”。
它没有移动，但它与“归墟号”之间的“距离”概念，正在被它吞噬。
“警告！检测到高维生命体‘虚空巨兽’！”
“该生命体以‘存在’为食，其本身为‘绝对虚无’的概念集合体！”
“正在解析其攻击方式……解析失败！其攻击方式为‘抹除’！”
莫凡看着飞舟控制台上，一连串血红色的警告，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归墟号”外层的法则符文，正在成片成片地熄灭。那些由他亲手铭刻上去的，足以抵御仙帝全力一击的防御阵法，在对方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地“抹除”了。
“清瑶！”苏清雪娇喝一声。
林清瑶会意，她那双始终古井无波的眸子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凌厉剑意。
她已经融合了“先天剑体道胎”，又在林研枫的资源支持下，将剑道修炼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斩！”
她拔出了自己的本命仙剑“斩道”，一剑挥出！
这一剑，没有璀璨的剑光，没有撕裂天地的气势。
只有一道纯粹到极致的，代表着“斩断”这一概念的剑痕，跨越了“距离”，直接出现在那头虚空巨兽的身上。
这一剑，足以斩断法则，斩断因果，斩断命运！
然而，那道剑痕，仅仅在那片“更黑的黑”上停留了一刹那，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被“抹除”了。
林清瑶的脸色，第一次变得苍白。
她的“道”，在这里，失效了。
“万毒噬魂！”
小医仙也出手了，她祭出了自己的“万毒本源”，化作一条由亿万种剧毒法则凝聚而成的黑色长河，朝着虚空巨兽席卷而去。
这些毒，足以腐蚀神格，融化世界。
但那条黑色长河，在靠近虚空巨兽的瞬间，便从源头开始，一寸寸地消失。
不是被抵挡，不是被净化，而是被“抹除”。
小医仙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黑色的血液。她的本源之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反噬。
“没用的。”
一直沉默的林研枫，终于开口了。
他依旧躺在椅子上，甚至连姿势都没换一下，只是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家伙，本身就是‘没有’。你们用‘有’的东西去攻击‘没有’，无论你们的‘有’多么强大，最终都会被‘没有’所吞噬。”
他解释的瞬间，那头虚空巨兽，已经“来到”了“归墟号”的面前。
它张开了“嘴”。
那不是一张物理意义上的嘴，而是一个更加深邃，更加空洞的“抹除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