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亲了一下?一切都要向前看。
此刻,江静知站在酒店卫生间的镜子前,愤愤的想。
毛巾冷敷效果不明显,只能想其他的办法。她抹上大红的唇膏掩盖红肿,脸上用了厚厚的遮瑕霜遮掩宿醉的疲倦,又仔细梳理了一下长发,整理了一下衣服。
还好还好,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大问题,她一向对自己的外表容貌挺自信的,修饰一下就更好了,不是吗?
她对着镜子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这样人脑就会接受到开心的信号。
修饰完毕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有些丧气,因为昨晚上自始至终,她其实都知道身边的人是他——余夏。这么多年,她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有数的。
他抱起她的时候,她知道。可是她贪恋他身上久违了的温暖,没有拒绝。
进了房间之后,她知道。可是她心存侥幸,以为他会很君子,头晕得没有睁眼。
他甚至很君子的询问过一句:“我想吻你一下。”
但是他的“一下”到底是多久?
哎,一定不是她留恋前尘往事,一定是酒精的麻痹作用,才会让她纵然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怎么就摆脱不他了呢?
想到一有他在场,她的智商情商就归零,她就生气!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大不了再换一家公司。
江静知心里有了盘算。
她打开门出来的时候,余夏也换好了一身休闲西装——做为荣盛的太子,他的衣服从来都是荣盛的服装设计师亲自操刀。他没有打领带,敞着上面两颗扣子,慵懒地斜靠在门边的墙上,双手插在裤兜里,十分耐心的等着她出来。
他仔细打量着她精致的妆容:“真漂亮!女为悦己者容。我真荣幸。”
江静知都不看他的脸,仿佛对那张英俊的脸庞是免疫的,她没好气的说:“我要回家。”
“早餐送来了,吃一点儿再走吧。”他殷勤的说。他对她的冷淡也是免疫的。
“还要我说多少遍?不吃。”她却不耐烦的回答。
“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会得胆结石的。这是你告诉我的,我一直都记着,每天都吃早饭。而且你昨天喝了那么多的酒,今天得好好养养胃。”
余夏自顾自的抓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向室内。
窗帘已经打开了,180度视角的落地窗外是冬日的暖阳、蓝天、白云、沙滩、椰林和大海。早餐桌摆在落地窗前,阳光把瓷盘照得透亮。
也许是好景色带来好心情,也许是她从来拿他就没有办法,江静知放弃挣扎,跟着他在餐桌前坐下,看着他给她摆好面包片,抹上炼奶,在咖啡里加上牛奶没有放糖;然后递过来一个装在小碗里煎了单面的溏心蛋,蛋黄像一颗即将爆发的原子弹。
他还记得她的习惯和口味。
她默不作声的吃着,看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随便拿了一块面包就往嘴里塞,笑意满满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仿佛她就是他的果酱牛奶,当真是秀色可餐。
他一直不说话,她也不吭声,飞快的搞定那两片面包和鸡蛋,又喝了牛奶咖啡,客气的告辞:“谢谢余总的早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余夏指尖一颤,银叉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尖响。
“静儿,一定要这样说话吗?我早就说过我会负责到底的。你给我一个机会。”余夏拉着她的手阻止她起身,又挪到她旁边坐下,重复着当年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余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酒后胡闹而已,不必太认真的。”江静知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你为什么醒了就要和我闹别扭呢?别闹了好不好?昨晚上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余夏忽然打住了。
可这没说完的半截子话,让人听来更暧昧了。
江静知大脑有些空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强挺着威胁:“昨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不准再提昨晚的事!否则我再也不理你!”
“好的好的,不提就不提!听你的!静儿!”他继续走温柔路线,就像一团棉花,消弭了她的万钧雷霆。
“不要叫我静儿!”
“那我叫你知知?像老鼠叫啊。”他笑得天真极了。
她翻了一个白眼——又是当年的老梗,有没有一点新鲜的话?
江静知又站起身子想走,却被他拉住了手,她使劲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反而又被他按着坐在了椅子上。她本来已经压下去的火,蹭的一下又上来了:“你又要干嘛?”
却见他从西装的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拿出一枚钻戒,单膝跪在她的前面,神情喜悦:“江静知,我爱你,只爱你,从来没有变过!嫁给我吧!”
钻石有黄豆粒大小,旁边还镶着一圈碎钻,闪烁着夺目的光。
“怎么?随时带着钻戒向人求婚?”江静知没有接,也没给好脸色,对他还是一贯的嘴毒。
“我知道会在迪诺见到你,就提前准备了。昨晚的事不在我的计划内,但是我很高兴发生这样的意外。”他目光真诚的看着她。
高兴你个头!
江静知推开他的手,声音淡淡的:“我也早就说过了,不用你负责。真的,谢谢你,余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昨天晚上也已经过去了。把钻戒留给更适合你的姑娘吧!公司里有一半姑娘都没有结婚呢。”
“我都打听过了,你这几年没有男朋友,经常住在实验室里。你不是等我,又是等谁呢?”
“几年前就跟你说过了,我是不婚主义者。你不要逼我,没用的。”
“十年了,咱们一起经过了这么多,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他又打出一张感情牌,他就是想对她的下半辈子负个责任,怎么就那么难呢?
她抬眼,眼底泛着一丝清冷,声音却稳得像实验室量筒:“就算合作伙伴吧。”
她站起身,往外走。只听身后他有些着急的说:“静儿,我马上就二十四了!你说了等我有能力负责任的时候!我现在有能力了!”
江静知笑了,唇角弯出一点讥诮的弧。“你就当我是骗你的好了!”她伸指捏起那枚戒指,举到眼前——钻石在指缝间转了个圈,啪嗒一声,落进了咖啡杯。
黑咖啡漾开一圈涟漪,钻石沉底,像一颗被溺毙的星。
她潇洒的开门,头都没有回。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余夏没有追出去,他捞起戒指,擦干,给自己打气:“又跑!江静知!这回我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来日方长,你的余生只有我!只能是我!”
江静知回酒店的自己房间拿了行李,开着她的SUV往市里走,冬日的暖阳照在柏油马路上,好像一条时光通道,把人的思绪带回到过去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