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人?”林舒月皱眉问道。
慧蝶留在了院子里打理琐事,跟着她的只有慧蝉和含知。
这消息便是含知传了过来的,她顾忌着顾悔年龄还小,因此便凑近林舒月的耳边,低声说道:“夫人,侯府下人说有事要同您相商,请您和林大公子回侯府一趟。”
林舒月点点头,目光一顿:“先去打听下侯府最近都出了什么事,”
含知垂着头匆匆退下了,等到了飞檐阁。
林舒月打发了顾悔去院子里玩,便看向了林明鹤:“大哥可知侯府最近出了什么事?”
林明鹤放下手中的书,“你才是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呢。”他执起青玉茶壶,为她斟了杯茶:“听完再喝吧,别把你呛到了。”
“自小伺候宋时景的丫鬟有孕了。”
林舒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自小伺候他的丫鬟……她知道是哪一位,那可是林汐月的一位劲敌呢。
但随即又有些迷茫:“侯府来信叫你我回府,和这事又没有关系。”
林明鹤笑得意味深长:“夫君有一位自小服侍情谊不比寻常的小妾,已经是劲敌了,若是嫁过去娘家兄长并不能成为助力、靠山,那才是举步维艰呢。”
“侯夫人大抵此时才真正着急了吧。”
林舒月眉梢微挑,明白过后便点了点头。
“侯府乱糟糟的,你还有着身孕呢,还是不要回去跟着掺和了吧。”林明鹤神色从容地说。
林舒月愣了一下,没接话,十分怯懦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将头低下。
“为什么没告诉我,林舒月。”他面容沉静如水,看似平静却隐藏着深沉,“你还想瞒着我,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抬头看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轻咳一声,确认了四周无人才抬起头。林明鹤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冷意。
“我还以为是多高明的手段呢,假孕……亏你想得出来!”他怒极反笑,“还敢拿自己的名声做赌!”
林舒月此时的确心虚得厉害,但也还是下意识为自己解释:“其实,我公公是知道这件事的。”
林明鹤此时盛怒,林舒月也不敢惹他:“好啦,大哥也别生我气了,日后、日后我一定事事都同大哥商量,绝不自己做主。”
“没有下次。”
林舒月讨好的冲他笑笑:“那回侯府看看么大哥?”
林明鹤见她难得露出一幅被宠爱着的娇俏面容无奈笑笑:“嗯,回去。”
兄妹二人出了房门,顾悔正蹲在地上不知道看些什么。
林舒月喊了一声,见他站起来,再度招了招手。
待到顾悔过来,摸着顾悔的小脸儿低声说道,“悔儿,你先在家里玩。我们出去办点事。”
林家的嘴脸实在可怖,怎能叫一个孩子看到呢。
倏然,被小小的手抓住了衣摆。
“不行,我要陪嫂嫂去!”
他仰着头,乌溜溜的大眼睛十分认真地看着林舒月:“都是坏人,要保护嫂嫂!”
“二哥也去!他们见到二哥便害怕!”
他认真地说着,忽然跑了出去。
林舒月微微一愣,觉得心里软软的。
“这小子,跟你儿子一样。”林明鹤错愕了一瞬,接着说。
林舒月点点头:“长嫂如母,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等到马车已经备好,兄妹二人也行至府门前时,顾悔牵着顾雁行的衣袍也赶了过来。
“嫂嫂。”顾雁行对着她行了一礼,紧接着又微微转身,对着林明鹤点了点头。
“走吧。”顾雁行一把将顾悔抱起来抗在怀里。
林舒月:“……”
林明鹤:“……”
这小子倒是直入主题,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顾琢最近很忙,无暇顾及府中诸人,府里一切具是顾雁行照看,但顾悔来找他,他也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顾雁行此时抬了眼,正跟她的目光撞上,微微眨动眼睛,又平静的垂了下去。
到底是借口在忙,还是对寡嫂存了一丝见不得人的心思刻意避开,连他自己都说不好了。
盛夏时节,随之而来的便是雨季。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马车上。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回来。
太夫人见到林舒月本想说两句狠话,然而看到顾雁行和顾悔,却又一声不吭了。
荣安侯夫人在病了一场后,也不似以往那般气盛,此时心里再堵得慌,也必须要挤出笑容来。
三房与四房的人依旧不在,对她不当回事儿态度,林舒月也已经习以为常。
瞥了眼难得见上一面、素来装聋作哑的大伯父荣安侯,以及一脸笑容的林明霄和对自己露出笑靥的林汐月,和顾雁行一同坐下,又伸手把顾悔接过来跟自己坐在一块儿。
父母在侧,林明鹤照例是不该坐的,于是便站在一旁十分礼貌的微笑着。
“大伯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她的态度的确算不得客气,但荣安侯夫人竟然也忍了下来。
她掩了掩眼角,见林舒月看着自己,咬了咬牙忙说道,“我和你大伯父商量了一下,想把你大哥过继到二弟与弟妹名下,你觉得如何?”
林舒月转头看向林明鹤又看向一声不吭的荣安侯。
林明鹤心中有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林舒月
“父亲,你……”
惊愕又不敢置信,这副错愕的模样落在林明霄的眼里,自然是舍不得爵位才变得如此震惊。
顾雁行的脸色也变得格外疑惑。
林明鹤可是少年才俊,又十分出色。
荣安侯难道疯了,把这么一个前程似锦的儿子给推到二房来?
“父亲要我去做别人的儿子么!”
一贯装聋作哑的荣安侯此时才说了话:“我知晓你舍不得我这个父亲,但你二叔二婶膝下没有子嗣承继,瞧着也着实可怜,令人心下不忍。”
林舒月挑了挑眉尖,舍不得么?
她只觉得大哥是竭力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大伯父这是何意?难不成我不算是香火?我不能供奉父母么?”
林舒月沉下脸的模样落在了荣安侯夫人眼里,更叫她恨得牙根痒痒,甚至想到了日后林明鹤掌权林汐月的悲惨日子了,不由得再次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