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才分开么?郎君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林舒月毫不在意地睨了他一眼。
顾雁回不在意的笑了笑:“见你哥哥可还开心?”
林舒月抬头看向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你给我哥哥送了信?”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照出林舒月眼底波光潋滟。
顾雁回不答话,只是一步一步靠近她,突然抬手轻抚了下她纤弱的脖颈。
一双好看的眸子紧盯着她,轻声解释道:“你和兄长向来要好,他若是得知你‘被迫’给我守寡,一定会赶回来。”
他越靠越近,逐渐接近那抹殷红:“你还没回答。”
林舒月心如擂鼓,那颗向来沉寂的心在胸腔里蹦跶的厉害,像是要跳出来了一般。她害怕的闭上了眼。
却猛地想起前世那些可怖的嘴脸,猛地伸出手抵在了他胸前。
顾雁回神色滞了一瞬,见她眉宇间闪过的惊惧神情便轻皱了下眉,但没直接问出口,而是神色如常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又慢慢的与她十指相扣。
“月儿?”他的声音青春凌冽,飘进了林舒月的耳朵里。
她这才从那些可怖的画面里走出来,抬头冲着他绽放出一个并不算是明媚的笑来:“没事,就是想到小时候的一些事了。”
他轻嗯一声,牵着她莹白素净的手朝着罗汉床边走去。林舒月还未反应过来,顾雁回便已经牵着她的手在罗汉床上坐下,干燥温暖的手覆盖在她微凉的手上。
夏日时节,她的手却凉的厉害。
顾雁回眉梢微沉,手上稍稍用力,便将她带坐到他自己身侧:“累了。”
两人挤在并不宽敞的罗汉床案几一侧坐着,二人衣袖相叠,林舒月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
“别怕。”他的声音突然温柔了下来,如水般流淌着滑到人心里:“就坐一会儿。”
林舒月听着他温柔下来的声线确实放松了一点,但还是难掩紧张。
顾雁回忽然意识到,她的这些细小的行为不是在怕他,他的小月儿还是依赖他的,倒像是在害怕……同男人的接触?
男人的眉眼倏然冷了下来,难不成是有人趁自己不在,欺负了她?
“事情很快就要完了,你不要怕。”男人的大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细嫩的手背:“待我回来,便是你的靠山。”
林舒月抿了抿唇:“是什么人辛苦你如此劳心劳力的?甚至不惜假死?”
顾雁回没抬头:“是先帝贵妃余孽。”
林舒月知道这位妖妃,祸害了先帝几乎全部的子嗣,就连当今圣上也在她手下被磋磨的几近崩溃。
她点点头,略有迟疑的说:“我想做一件事,可能会有些难。”
林舒月同他通信多年,自然是习惯了任何事都毫不保留的同他讲,眼下心里揣着事,自然也是忍不住。
顾雁回唇角勾起,对她这副亲近的模样很是受用:“说来听听。”
“我想叫大哥过继到我们二房去,过继到父亲名下。可我怕大伯娘不会轻易同意,虽然已经叫安插进去的人给林明霄那个傻子若有似无的递了话,可……”
林舒月顿了下,目光停留在他深邃的眉眼上:“大伯娘不会放弃了这个能拿捏大哥的好机会的。”
顾雁回望着她,眼底荡漾着浓的化不开的情愫:“那你想怎么做呢?”
林舒月被他如同以往般先是引导自己随后再提出建议的行为逗笑了,心下也安定了几分。
她眼波柔软,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看着他说道:“嗯……应该先让大伯母意识到她捏不住大哥,甚至大哥袭爵林汐月也不会有好处。”
顾雁回把玩着她一缕秀发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嗯,那要是你大伯母已经被林明霄说服了呢。”
林舒月愣了下,转头看他。
他依旧只保持着那个动作不动。
片刻。
“那就随着她们的意思,把这戏唱下去就行了。”
“嗯。”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他就这样垂眸看她。
空气里如丝般拉扯着的暧昧缕缕浮动着。
两人的目光在微弱的烛光下交汇,林舒月不自觉地抿紧了唇,十分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距离实在太近,近到只要他略微低头,就能含住那双唇瓣。
林舒月觉得自己身上沾满了男人的气息。
但,他只是低头凑过来微微轻蹭了下她的鼻尖,微微喘息着。
“嫂嫂!”
顾悔憨声传来时,林舒月心下一惊移开了。
“咳,你弟弟来了……”
顾雁回轻叹了口气:“我也该走了,等林汐月下聘的时候,我会给你个惊喜的。”
不等林舒月点头,男人便已经翻出了床。
林舒月纳闷,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能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仿佛刚刚的旖旎都不存在似的。
房顶上,顾雁回漆黑的眸子情动晕染,几乎难以控制的去回味刚刚掌心下细软的触感。
听着顾悔的童言童语,他努力克制了下,才又翻身离开。
“悔儿怎么过来了?”林舒月将他搂在了怀里,又叫来了含知,将屋子里的烛火尽数点亮。
“想嫂嫂了。”顾悔嘟着嘴,双手紧紧搂住林舒月的脖颈:“嫂嫂一去几天,都不说想悔儿。”
“自然是想悔儿的,可是嫂嫂的大哥哥来了,嫂嫂抽不出身去接悔儿啊。”林舒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顾悔点了点头,有些为难:“嫂嫂,我能在嫂嫂的房间里睡吗?我、我就在小榻上睡就行!”
林舒月望着顾悔期待的眼神,心中一软,轻轻捏了捏他粉嫩的脸颊:“好,今晚就在嫂嫂这里睡。”
她转头对含知道:“去把西厢的小榻搬过来,铺得软些。”
含知应声退下,不一会儿便带着丫鬟们将一张铺着厚厚锦褥的矮榻安置在了内室窗边。
顾悔欢呼一声,踢掉鞋子就爬了上去,抱着枕头滚了两圈,眼睛亮晶晶的:“嫂嫂,我能听故事吗?”
林舒月坐在榻边,指尖温柔地梳理着他的额发:“悔儿想听什么?”
顾悔歪着头想了想,“想听大哥的故事!”
屋内烛火微微晃动,映得林舒月眸色一深。她轻轻抚过顾悔的眉眼。
“你大哥啊。”她声音轻柔,“是个很厉害的人。”
窗外,一道黑影静静伏在屋檐上。
夜风拂过,掀起那人玄色衣袍的一角,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过了几日,林舒月正领着顾悔往飞檐阁走,就听荣安侯府的下人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