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王爷的朱砂痣重生了 > 第二十五章三更半夜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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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倾盆。

张令仪提着裙摆追出刑部大门时,青石阶上的血迹已被雨水晕开,像极了雪地里零落的红梅。

他竟伤得这样重......

她循着血痕拐进暗巷,却在转角处猛地撞上一堵人墙——

傅南衣背靠砖墙,玄色衣衫被雨水浸透,暗红的血顺着袖口滴落。

他抬眸看她,眼底似有寒星明灭:“追来做什么?”

“你受伤了。”她伸手去碰他衣袖。

傅南衣侧身避开:“差点挨了三十板子,现在倒有闲心管别人。”

原来他早就在堂外......

张令仪指尖微蜷:“他是扶楹。”

他忽然冷笑,“所以,你就想以命抵命?”

“我看,你为了他,十条命都不够你糟蹋。”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砸在她手背上,冰凉刺骨。

“让我看看。”她强硬地扯开他衣领,倒吸一口冷气——

三道箭伤横贯后背,最深处可见白骨,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分明是淬了毒。

“北狄狼毒?”她猛地抬头。

傅南衣闭了闭眼,“你现在心里还有多余的位置管我?”

巷口传来白映雪的呼唤,傅南衣看了看那伤痕累累的少年,“滚回你的谢云琅身边去。”他转身走入雨幕,背影踉跄却固执,“别再让我看见你为他拼命。”

张令仪怔在原地,掌心还留着准备给他的解药。

…………

“挽棠姐姐……”

白映雪扶着昏迷不醒的谢云琅过来,张令仪接过她手中的油纸伞,将他们两人笼在一片干燥之下,任凭雨水打湿她的头发与衣衫。

“你与摄政王认识?”白映雪突然问道。

伞面微微一顿。

“只是谢他还三少爷清白。”张令仪声音平静,目光却落在远处巷口——那里早已没有玄色身影。

白映雪轻笑:“传闻摄政王暴戾无常,我看也当不得真。”她将谢云琅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世人最爱捕风捉影,人云亦云。”

张令仪没有接话。雨声填补了三人之间的沉默。

一直到百草轩后堂。

谢云琅依然未醒过来。

白映雪也不慌乱,有条不紊地给他把脉、开药、煎药。

见他额角有汗,她又打水过来,拿起帕子拧干后,为她轻轻擦拭。

她的动作娴熟而轻柔,仿佛做过千百遍。

从头到尾,张令仪都没有帮忙。

他们之间,哪怕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好像都插不进去任何人,一股无言的默契,将身边所有事物隔开。

“唔......”

床榻上的少年突然睁开眼。

“映雪……你没事吧?”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守在床边的白映雪。

他的眼神与往日不同,少了跳脱,多了几分沉稳。

张令仪站在一旁,忽然觉得有些多余。

那个单纯热烈的少年,终究被这场牢狱之灾磨去了棱角。

她心头泛起一阵酸涩。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永远都学不会成长,永远都是那个笑容明媚、不染纤尘的少年。

白映雪眼眶微红,却笑着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

“我很好。”谢云琅试图坐起来,却牵动了腕上的镣铐伤,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白映雪按住他,“伤口会裂开。”

谢云琅却抓住她的手腕:“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窗外雨声渐急。

张令仪默默退出房间,来到廊下,看着眼前雨幕如织。

突然就想起了傅南衣。

她从袖中拿出那瓶药,这是她寻七魄草的材料时,顺便配制出来专克北狄狼毒的,本来只是练练手……

这毒刻不容缓,需得尽快服下解药。

可太医院的那群老头子,一时之间哪里去寻这些药材?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她手中的药丸——通体碧绿,散发着淡淡的苦香。

这解药......要如何给他?

张令仪望着廊外的暴雨,眼前浮现出傅南衣踉跄离去的背影。

他那样骄傲的人,会接受吗?

…………

三更的雨越下越大,摄政王府门前的石狮在闪电中忽明忽暗。

她最终还是站在了这里,还是不忍他受狼毒折磨。

张令仪一叹,抬手叩响铜环,守门侍卫推开一条缝隙,冷眼打量她:“何人?”

“安国公府挽棠,求见王爷。”

侍卫嗤笑一声:“国公府?王爷今夜不见客。”

铜门“砰”地合上,溅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裙角。

果然......

她从袖中取出荷包,塞进门缝:“劳烦通传。”

张令仪站在廊下,雨雾被风卷着扑来,很快浸透了外衫。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她却只是抱紧了怀中的药匣。

北狄狼毒发作时,会如万蚁噬心......

更漏滴答,不知过了多久,府门终于再次打开。

“姑娘请。”侍卫态度恭敬了许多,“何将军在等您。”

果然,她一进来便看见了立于廊下等她的何涣,她默默跟在他身后,穿过数道曲折回廊,最终停在一座竹林掩映的院落前。

上次她没有细看,如今望去,竹影婆娑,小径蜿蜒,若没有这场疾风骤雨,倒是个清幽雅致的好地方。

走进院子,来到唯一亮着灯的寝殿前。

她抬手轻叩,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个陌生的姑娘,眼眶泛红,脸上泪痕未干。

“你来做什么?”那姑娘挡在门口,显然认识她。

张令仪举起手中药匣,“看病,送药。”

“太医已经看过了,不劳张姑娘费心。”对方仍堵着门不肯让开。

她眉梢微挑,抬手轻轻一拨,便从姑娘身侧走过:“太医院的药,未必比我的好。”

里间药香弥漫,夹杂着一丝茉莉的清香。

傅南衣半倚在床头,白发如雪散落肩头,衬得脸色愈发苍白。他抬眸看见张令仪,眼底闪过一丝波动,却又很快归于沉寂。

她径直走到床前,将药匣放在案几上,取出药丸,直接塞进傅南衣嘴里。

反正他现在没力气拒绝,倒也省了她不少麻烦。

傅南衣始终盯着她,似要将她看穿。

“谢云琅知道你来吗?”他突然开口。

“与他无关。”

“那就是不知道了。”他忽然撑起身子,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雪白中衣,“你还真是护着他啊?”

“我是不是该高兴?”他冷笑,“高兴你竟然为了我,抛下他片刻?”

欧阳昭昭不忍看下去,端起已经凉透的药,喂到他嘴边,颤抖的指尖洒出几滴药汁,傅南衣却偏头避开,白发滑落肩头,目光仍锁在张令仪脸上:“回答我。”

他在等什么?

等她解释只是顺路过来?

还是等她承认,因为谢云琅的伤才想起他,所以才三更半夜跑过来?

张令仪垂下眼眸,将药匣放到一旁:“药已送到,告辞。”

她转身欲走,手腕却被一把攥住。

傅南衣掌心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雨大,明日再走。”

欧阳昭昭踉跄半步,手中的药碗差点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