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重生嫡女:毒妃天下 > 第一章:血色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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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王朝,京城,尚书府嫡女闺房“揽月阁”。

痛!

蚀骨钻心的痛!

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硬生生撕裂、搅碎,最后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虚无。

“啊——!”

李嫦清猛地从绣床上弹坐起来,额际冷汗涔涔,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双原本总是含着温婉水光的杏眸,此刻圆睁着,里面盛满了惊惧、痛苦,以及……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恨意!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下意识地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皙纤细、毫无伤痕的手。不是那双在冷宫废院里熬得枯槁、布满冻疮和刑伤的手。

她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熟悉的沉香木拔步床,浅粉色的鲛绡纱帐,床边小几上摆着的那盆开得正盛的兰草,还有墙上挂着她及笄前最爱的那幅《春山烟雨图》……

这里……是她的闺房揽月阁?

她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死在那个人间炼狱般的冷宫里,死在那个她倾尽所有、助他登上九五之尊之位的男人——她曾经的夫君,三皇子萧铭澈的旨意下?

还有她那个“好妹妹”,她掏心掏肺对待的闺中密友柳芊芊,是如何笑靥如花地看着宫人将那碗绝子药灌入她喉中,又是如何用最温柔的语气,建议萧铭澈“姐姐既已无用,留着她和李家,终是祸患,不如……斩草除根。”

最后,是冰冷的刀锋剖开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取出那已成形的男胎……他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这世间。

“恭喜陛下,是位小皇子呢。”柳芊芊的声音甜得发腻,却像淬了毒的冰锥,将她最后一点意识彻底粉碎。

李家满门抄斩!外祖镇国公府兵权被夺,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

恨!好恨!

李嫦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痕,那尖锐的刺痛感却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这不是梦?

她猛地掀开锦被,赤着脚冲到梳妆台前。巨大的菱花铜镜里,清晰地映出一张稚嫩却已然绝色的脸庞。肌肤吹弹可破,眉眼如画,带着十五岁少女特有的娇憨与明媚,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与年龄截然不符的冰冷恨意和历经沧桑的死寂。

这是她……及笄礼前的模样?

她……重活了一回?

回到了悲剧尚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的时候?!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过后,是更深沉的恨意和无比清醒的理智。

老天爷既然让她回来了,这一世,她李嫦清绝不会再做那个任人摆布、愚蠢天真的嫡女!那些欠了她的,负了她的,害了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定要他们血债血偿,悔不当初!

“小姐?您醒了吗?可是又做噩梦了?”门外传来一个小心翼翼,带着几分关切的声音。

李嫦清眸光一凛,迅速收敛起外泄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眼底已是一片看似平静的淡然,只是那深处,冰封千里。

这个声音……是春桃?

她记得这个丫鬟,是继母柳氏在她母亲去世后,“精心”为她挑选的大丫鬟之一,嘴甜心苦,最是擅长捧高踩低,实际上是柳氏安插在她身边最得用的眼线。前世许多“意外”,都少不了这个好丫鬟的“功劳”。

“进来吧。”李嫦清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听不出情绪。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桃红色比甲,面容俏丽,眼神却带着几分精明的丫鬟端着铜盆走了进来。果然是春桃。

“小姐,您脸色怎么这么白?可是昨夜没睡好?”春桃放下水盆,快步走过来,语气担忧,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李嫦清,“眼看就是您的及笄礼了,您可得养足精神,到时候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都要来观礼呢,您可是咱们尚书府的嫡小姐,万不能失了体面。”

又是这番看似为她着想,实则暗捧暗激的话。前世她就是听信了这些,生怕在及笄礼上出一丝差错,紧张忐忑,反而更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李嫦清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无妨,只是梦魇着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巳时初了(上午9点)。”春桃一边拧着帕子递过来,一边状似无意地道,“方才二小姐房里的夏竹来过,说二小姐得了一罐上好的雨前龙井,想请小姐您巳时正(上午10点)去花园的‘沁芳亭’一同品鉴呢。二小姐还说,芊芊小姐可能也会过来,正好一起说说体己话,商量一下及笄礼那日穿戴什么首饰好。”

李嫦清接过帕子的手微微一顿。

沁芳亭?品茶?

来了!

前世就是这样!及笄礼的前一天,她那个好庶妹李月柔,伙同她的“好闺蜜”柳芊芊,以品茶赏花、商量首饰为名,将她骗至沁芳亭。那亭子临水而建,台阶湿滑,她们便是趁她不备,将她推入水中!

虽然后来她被“恰巧”路过府邸、入府拜访父亲的三皇子萧铭澈“救起”,但众目睽睽之下,衣衫尽湿,与男子肌肤相接,她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父亲为了保全尚书府和李家的颜面,不得不顺水推舟,将她许配给当时看起来温文尔雅、颇具贤名的三皇子。

从此,她的人生便一步步滑向深渊……

好!很好!

李嫦清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的厉色。既然她们这么急着想演戏,那她就陪她们好好演一场!只是这戏码,得按她的剧本来!

“哦?月柔妹妹和芊芊倒是好兴致。”李嫦清慢条斯理地擦着脸,语气听不出喜怒,“既然如此,那我便去一趟吧。”

春桃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又很快掩去,殷勤道:“那奴婢伺候您梳妆?二小姐她们怕是等急了。”

“急什么?”李嫦清瞥了她一眼,眼神平淡,却让春桃莫名地心头一寒,“让她们等着便是。秋纹呢?”

秋纹是她另一个二等丫鬟,前世为了护着她,被柳氏寻了个错处打发了,后来听说病死在庄子上,是个忠心的。

春桃一愣,显然没料到小姐会突然问起那个闷葫芦一样的秋纹,下意识回道:“秋纹……应该在楼下擦拭摆件吧?小姐找她有事?这些琐事奴婢来做就好……”

“从今日起,秋纹提为一等丫鬟,近身伺候。”李嫦清语气不容置疑,将帕子丢回盆里,溅起几滴水花,“你去叫她上来。另外,你去小厨房,就说我昨夜梦魇,心神不宁,让她们熬一碗安神汤来,要小火慢炖,亲自看着火候,不得假手他人,炖足一个时辰再送来。”

“啊?”春桃彻底愣住了,提秋纹为一等?还把她支去看火熬一个时辰的汤?那岂不是错过……她急忙道,“小姐,这……熬汤的事让婆子们做就好,奴婢还是伺候您……”

“怎么?”李嫦清微微挑眉,目光落在春桃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我指使不动你了?还是你觉得,伺候我梳妆,委屈了你这‘一等丫鬟’?”

最后四个字,咬得微微重了些。

春桃顿时一个激灵,感觉今天的小姐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具体说不上来,但那眼神却让她心里发毛,不敢再多嘴,连忙低下头:“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叫秋纹,再去小厨房盯着熬汤。”

说完,几乎是有些慌乱地退了出去。

看着春桃消失的背影,李嫦清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始。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半旧青绿色比甲,容貌清秀,神情有些拘谨的丫鬟低着头走了进来,规矩地行礼:“小姐,您找奴婢?”

正是秋纹。

李嫦清看着眼前这个尚且稚嫩、眼神清澈的丫鬟,想起她前世悲惨的结局,心中微微一涩,语气放缓了些:“起来吧。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了。”

秋纹猛地抬头,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小、小姐?这……这不合规矩,奴婢愚钝……”

“我说你合规矩,你就合。”李嫦清打断她,目光坚定,“替我梳妆,简单些即可。另外,稍后随我去沁芳亭。”

秋纹虽然不明白为何突然被提拔,但看着小姐不容置疑的眼神,她压下心中的惶恐和疑惑,老实地点点头:“是,奴婢遵命。”

她的手很巧,性子也沉稳,很快便为李嫦清梳了一个清爽利落的垂鬟分肖髻,略施薄粉,压下了脸色的苍白,选了一身藕荷色绣折枝玉兰的襦裙,清雅又不失身份。

李嫦清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眼神冰冷而锐利。

“小姐,好了。”秋纹轻声道。

李嫦清起身,目光扫过妆匣,最终落在了一支看似普通、尖端却异常锐利的银簪上。这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之一,平日里只做装饰,今日,或许能派上些用场。

她将银簪稳稳地插入发髻。

“走吧,去会会我的‘好妹妹’和‘好姐妹’。”李嫦清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抬步向外走去。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竟无端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秋纹看着小姐的背影,隐约觉得,小姐似乎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她不敢多想,连忙低头跟上。

尚书府花园,百花争艳,蝶舞蜂飞。

沁芳亭临水而建,四面垂着轻纱,随风摇曳,确实是个赏景品茶的好去处。

亭中,两个穿着华丽的少女正相对而坐,言笑晏晏。

穿着鹅黄色绣缠枝芙蓉衣裙的是尚书府庶出二小姐李月柔,容貌娇美,眉眼间却带着一股算计的精明。另一个穿着水绿色撒花软烟罗裙,气质看似柔弱温婉的,正是户部侍郎家的千金,李嫦清的“手帕交”——柳芊芊。

“姐姐怎么还没来?真是的,明明约好了时辰的。”李月柔不耐烦地撇撇嘴,低声抱怨,“架子越发大了。”

柳芊芊柔柔一笑,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月柔妹妹别急,嫦清姐姐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今日我们可是有‘要事’要同她商量呢。”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毒和期待。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亭外响起。

“哦?不知是什么‘要事’,劳烦妹妹和芊芊妹妹如此挂心,早早在此等候?”

李月柔和柳芊芊闻声都是一怔,齐齐抬头望去。

只见李嫦清带着一个丫鬟,缓步而来。阳光洒在她身上,藕荷色的衣裙衬得她肤光如雪,容貌依旧绝色,但那双眼睛……似乎比往常更加清亮,甚至带着一种能看透人心的锐利,让她们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李月柔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挂上亲热的笑容起身迎上去:“大姐姐你可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一会儿了!快来看看,这是我舅舅特意从江南捎来的雨前龙井,味道清香甘醇得很呢!”

柳芊芊也站起身,笑容温婉得体:“嫦清姐姐。”她目光落在李嫦清简单却难掩风华的打扮上,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嫉妒。

李嫦清步履从容地走入亭中,目光在石桌上的茶具和点心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亭子边缘那湿滑的青苔上——那是她们提前做好的“准备”。

“让两位妹妹久等了。”李嫦清淡淡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方才在来的路上,不小心听到两个洒扫的婆子嚼舌根,说了些有趣的事儿,故而耽搁了片刻。”

李月柔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哦?那些粗使婆子能有什么好话,平白污了姐姐的耳朵。”

“是啊,”柳芊芊也附和道,“姐姐快坐下尝尝这茶。”

李嫦清却不接茶,反而走近亭边,状似欣赏池中游鱼,实则用鞋底轻轻碾过那处青苔,感受着那滑腻的触感,心中冷笑更甚。

她突然回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李月柔,语气带着几分天真和好奇:“我听见她们说,月柔妹妹你前几日在母亲(指继母柳氏)房里,偷偷拿了一支赤金镶红宝的蝴蝶簪子?听说那是母亲打算在及笄礼上赏给我的?可有此事?”

“什么?!”李月柔脸色骤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猛地拔高,“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拿母亲簪子了!那是母亲……母亲……”她一时情急,差点说漏嘴那是母亲私下允诺给她的,幸好及时刹住车,但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

柳芊芊也愣住了,没想到李嫦清会突然发难,而且说的是这种事。

李嫦清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故作惊讶地掩口:“啊?难道是我听错了?可她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妹妹你戴着那簪子在自己房里照了好久的镜子呢……莫非,是那两个婆子编排主子?”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担忧”起来:“这可不行!这等背主嚼舌、搬弄是非的奴才,断不能轻饶!秋纹,你现在就去回了母亲,把那两个婆子捆了,好好审问清楚,到底是谁在造谣生事,污蔑二小姐清誉!”

秋纹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何突然要整治两个莫须有的婆子,但还是立刻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站住!不许去!”李月柔急了,尖声阻止。那簪子确实是她求了母亲好久,母亲才私下答应及笄礼后给她的,若真闹开来,母亲为了维护贤良名声,定然不会承认,到时候吃亏丢脸的还是她!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嫦清,“李嫦清!你、你分明是故意找茬!”

“妹妹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李嫦清面露委屈,眼神却冷冽如冰,“我听到有人污蔑妹妹,想要替妹妹出头,怎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还是说……那婆子说的,确有其事?”

“你!”李月柔气得头脑发昏,理智全无,只想撕烂李嫦清那张故作无辜的脸!她习惯性地想如同以往一样,假装被欺负了向柳芊芊求助,“芊芊姐,你看她……”

然而,她忘了自己正站在亭子边缘,脚下正是那处被她们特意弄湿、撒了细沙的滑腻青苔!她情绪激动,猛地一转身想去拉柳芊芊,脚下突然一个打滑!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划破花园的宁静。

李月柔整个人失去平衡,手舞足蹈地朝着亭外的水池栽去!

“月柔妹妹!”柳芊芊也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伸手想去拉,却慢了一步。

只听“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李月柔如同一个笨拙的秤砣,直直地掉进了冰冷的池水里,瞬间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地扑腾着:“救……救命!咕嘟……救……”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围的丫鬟婆子都惊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柳芊芊看着在水里挣扎呼救的李月柔,又看看站在亭边、神色淡漠仿佛事不关己的李嫦清,一股寒意陡然从心底升起。

她突然意识到,今天的李嫦清,好像完全脱离了她们的掌控!

而李嫦清,此刻正微微俯身,看着水中扑腾的李月柔,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柔柔地说道:

“妹妹,这池水……可还好喝?下次想推人下水之前,记得先看看自己脚下哦。”

李月柔在水中猛地一僵,惊恐万状地看向亭上那张带着浅笑、却冰冷如同罗刹的脸庞。

她……她怎么知道?!

李嫦清直起身,无视李月柔惊骇的目光,转而看向脸色发白的柳芊芊,笑容越发“和善”:

“芊芊妹妹,你还愣着做什么?月柔妹妹落水了,你不是最善良体贴了吗?还不快跳下去救她?这姐妹情深的好戏,总不能只让我一个人看吧?”

柳芊芊猛地后退一步,看着李嫦清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她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