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她预言天象,给皇家挡了一场死劫。
皇帝直接赏了金山银山,保全了家族摇摇欲坠的爵位。
全家因她富贵。
可她自己呢?因为说了不该说的天机,落下了一身病根,天天咳血。
她爹是个耳根子软的,听信姨娘吹风,转头就说她是个“灾星”,嫌她碍眼,直接把她扔到乡下儋州等死。
她在那边熬了十年,好不容易撑着一口气回来。
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她亲娘没了!
白幡高挂,守孝期还未过。
灵堂后面上演了一幅活春宫。
柳晴晚掀开窗沿一角,里面的人衣衫凌乱。
可笑,母亲刚过世,柳晴晚的未婚夫青侯府世子,此刻正和她的庶妹厮混在一起。
“世子哥哥...慢些……若是、若是被人发现……”柳娇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令人作呕的媚意。
李玄的声音粗重,行为也愈发孟浪,“谁乐意娶那个扫把星?”
她一出生,就害得亲娘大出血,险些难产而亡。
没过几年安稳日子,府里那位颇受宠爱的王姨娘怀了身子,眼看就要给国公爷添个男丁,结果呢?不过是让她从廊下走过,那王姨娘竟就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险些一尸两命!好好一个成了形的男胎,就这么没了!
柳晴晚恶心得快吐了。
好一个名满京城的“青筠公子”李玄,念着清风明月的诗,在别人娘亲的灵堂干着勾结娼妓的勾当!
而她的庶妹柳娇拿着她寄过来的书信,名动京城,成了人人羡艳的才女。
李玄越发不满,不断缠绵在柳娇耳畔,“正好,本世子这就休了她,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一个在乡下养了十年的村姑,只怕连字都认不全了。
哪儿比得上他的娇儿。
柳娇脸上晕出不自然的红晕,逼着他翻了个白眼。
她可是要嫁给摄政王殿下以后当娘娘的人。
怎么可能看得上区区一个世子。
她心里冷嘲,嘴上却甜得发腻:“玄哥哥的心意,娇儿都省得的……只是如今,终究是在灵前,姐姐她……”
“提那个晦气东西做什么!”李玄不耐地打断她,手更是不规矩起来,“她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李玄!柳娇!你们一个窃我诗稿才名动京城,一个踩着我柳家步步高升。
柳晴晚抬眼看到柳府门外正飘起烟灰,柳大夫人生前行善积德,在三年前大旱的时候曾变卖嫁妆给百姓施粥。
只见府门外空地上,零星有几个百姓正蹲在地上烧着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
柳晴晚走到几人面前,从荷包里掏出碎银。
“今日是我母亲祭日。请诸位随我进府,送我母亲最后一程。”
“按人头算,一人一锭银子,就当是我为我娘祈福了。”
这些百姓顿时慌了,手足无措。
“小姐,使不得啊!”老人声音发颤,“侯府门第高贵,我们这些粗人身上脏,进去怕是会污了侯府的门槛。”
“是啊小姐,”旁边一个妇人接着话,“我们在外头给夫人磕个头就行了。”
推脱中几个地痞流氓倒是抢到了最前面,开口便是质问柳晴晚到底会不会真的把银子给他们,别到时候他们事办完了,工钱不结。
甚至逼着柳晴晚发毒誓,京中黑心老板不结工钱的多了去了,面前这个小娘们跟自己无亲无故,凭什么要自己相信她。
“小姐见谅,咱们几个不过是想讨个踏实……”
柳晴晚倒也不恼,直接将银子塞到他手里。
一锭银子抵得上他们半年的工钱。
这一下,原本还在推拒的百姓都愣住了,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也骚动起来。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真给银子啊!快去找人!”
消息飞传开去,不过片刻功夫,侯府气派的大门外竟乌泱泱围满了闻讯赶来的人群。
柳晴晚抬眼,“开门!”
原本还在亲热的两人听到动静,慌张得扯开衣服往自己身上盖。
“外、外面怎么回事?!”李玄慌忙扯过外袍往身上盖,脸上情潮还未褪尽。
柳娇将衣衫盖住脸,她这张脸绝不能被这些人瞧见。
几个地痞冲在最前面,恰好将灵堂前这两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那不是青筠公子吗?!”
“在灵堂上…他们这是…这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伤风败俗!柳大夫人的棺材可还在后面摆着呢!”
柳晴晚故作惊讶,“李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公子,你若是与我府上哪个丫鬟婢女心意相通,两情相悦,你大可明言!我柳晴晚绝非死缠烂打之人,定会成全你们,退了这门婚事!”
众人这才想起这李公子自小和柳家嫡女定了婚事,只是这柳娘子十年前去了儋州乡下,京城便没人再提此时。
柳晴晚抬手指向身后母亲的棺椁,
“可这是我母亲的灵堂!是她老人家最后的清静之地!你竟在此地…行此苟且之事,辱她身后清名!”
“李玄!你今天必须给我,给我死去的母亲,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