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倒灵,”柳晴晚挑眉,“属狗的?”
“不过,眼下有件更急的事。帮我弄点这玩意真正的解药来。要快。”
“你给我下毒,还指望我替你找解药?柳姑娘,你的道理未免太霸道了些!”
柳晴晚蹙眉,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是麻烦且不解风情。
柳晴晚身体异于常人,灵丹妙药于她药效甚微,试不出这毒性的深浅和后续变化。
她没吃过毒药,不知道具体滋味和发作情状。总得有人试过,详细告诉我,我才能配出最精准的解药,不是吗?
“你内力深厚,耐折腾,还能自己闻出来,省了我解释的功夫。试药的最佳人选,一举多得。”
面具男被她这番“有理有据”的歪理噎得一时说不出话,“你就不怕我毒发死了?或者拿到解药后,立刻翻脸?”
“你不会死,我方才用针护住了你心脉,足以撑到找到解药。至于翻脸......你还需要我算那个疯和尚的下落,或者找到破解之法,在这前,你舍不得我死,也不会让我被这毒控制。”
她将药瓶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里,指尖冰凉,触到他掌心时,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尽快。我若不小心先毒发了,你那桩买卖,可就真得折算成冥币了。”
烛影摇曳,映着柳晴晚的眉眼。
十日之后,便是柳娇与李玄大婚之期。玄鸦与惊云虽身手不凡,但柳府守备森严,她不愿让她们轻易涉险。
正当她凝神思忖之际,目落在正要起身离去的面具人身上。
“慢着。”她忽然开口,“能否......帮我偷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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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晴晚凭腰牌成功进入摄政王府,领着她的是几年前进入王府的一个幕僚,名唤“许诸良”。
此人面容斯文,未语先笑,“叫我许兄就好,你我二人不必如此见外。”
这些人中大部分是来自崇文书院,由院长亲自挑选可用之才送往摄政王府。
甚至不少皇室宗亲也会去崇文书院历练几年,这上一任院长就是太子太傅。
只是近年来事务繁杂,才辞了书院职务,专心入宫教导诸位皇子去了。
柳晴晚微微颔首,算是应了这声“许兄”。
“对了,有时候九皇子会来王府,咱王爷偶尔会派我们去辅导他的功课。”
听闻早些年,摄政王对这位九皇子护得极紧,身边重兵环伺,等闲人物根本近不得身,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靠近。
柳晴晚垂眸,想不到心狠手辣的摄政王竟然会这么在乎一个皇子。
许诸良凑到他耳边,环视四周确认没人,低声道:“我们都在猜测,摄政王想辅佐九皇子即位,日后好把控朝政。”
柳晴晚不解,摄政王不是已经把控朝政多年?怎么会扯到九皇子身上。
“你想啊,宣帝年事已高,退位是迟早的事。王爷自己登基,必招致诸多非议与阻力;但若扶植一位年幼听话的皇子岂不最是省心省力?”
言罢,许诸良不忘提醒她,日后在王府切莫嚼舌根,恐隔墙有耳。
柳晴晚:…….
那许兄还真是胆大,哈哈……
许诸良倒是健谈,或是见她一介女子竟能持那特殊腰牌入府,心生好奇,嘴上便多了几句提点。
“王爷今日心情似乎不甚爽利,在前厅议事已有一个时辰了。我先带你去偏厅等候,切记,莫要随意走动,这王府……规矩大得很。”
“多谢许兄提点,晴晚省得。”
她指尖在袖中轻轻掐算,只觉得这府苑深处隐隐透着一丝……阴翳与血煞。
正说着,穿过一道月亮门,迎面走来一队巡逻的侍卫。为首之人目光落在柳晴晚身上。
许诸良连忙上前一步,出示腰牌,低声解释了几句。
“瞧见了吧?王府戒备森严,尤其近日……”他说到一半,忽然噤声,像是意识到失言,赶紧转移了话题,“偏厅就在前面,快到了。”
柳晴晚却将他未尽之语听在耳中,心中暗忖:近日?近日王府果然不太平。看来,她卜算出的那丝缠绕王府的死气,并非空穴来风。
就在这时,一阵穿堂风过,吹得廊下的灯笼轻轻摇晃,光影乱颤。
柳晴晚猛地停下脚步,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许诸良毫无所觉,只是疑惑地回头:“柳姑娘?”
“无事,风有些凉。”
两人到偏厅等候了半个时辰,默青过来通报让柳姑娘去王爷书房候着,王爷随后就到。
柳晴晚走进王府书房,这规模怕是比她在道观的藏书阁大十倍不止。
唉,有钱,真好。
这里说不定能找到面具男所求的上古秘术,不过她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幕僚。
怕是还没进门,就被府里的守卫当成贼人给抓了起来。
罢了,从长计议。
摄政王径直走向书房内紫檀木书案后坐下,姿态挺拔如松。
柳晴晚跪下叩拜,“还未来得及感谢当日王爷的恩情。”
若不是摄政王派御医过来给柳娇把脉,她们母女二人不会那么快受到处罚。
“哦?”摄政王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你才想着感谢本王,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柳晴晚蹙眉,她也倒是想亲自登门道谢,可王府戒备森严,她可不想被砍成肉块。
不,没那么大块。
“王爷明鉴。王府门禁森严,岂是臣女想进便能进的。若非王爷今日传召,臣女纵有万分感激,也只能深藏于心,实在不敢贸然前来,以免……扰了王爷清净,或是被侍卫们误会。”
她的话语里悄悄藏了根软刺,点明不是她不来,是他门槛太高,她怕被当成刺客剁了。
“哦?如此说来,倒是本王的不是了?”他慢条斯理地反问,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致命的磁性,“拦了柳小姐一片诚挚的……谢意。”
随后他话锋一转,“过段时间,你那妹妹就要嫁入青侯府,你不忙着去筹备婚事,费尽心思跑来本王府上做甚?”
“青侯府婚事自有父亲与姨娘操持,晴晚人微言轻,且……名声有瑕,实在不便插手,恐反而误了妹妹姻缘。”
“听闻王爷广纳英才,晴晚虽不才,唯仗着一点微末伎俩,愿投效王爷门下,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他日或能有所用处。”
萧衡摩挲着拇指一枚古朴的墨玉扳指。
“柳大娘子本事可大着呢,放火烧了祠堂,又一招杀死了府里嬷嬷。”
他怎么会知道?
“王爷……果真手眼通天。只是不知,王爷提及此事,是欲为柳家……或是为那嬷嬷,讨个公道?”
她这话问得极其冒险,几乎是在试探他的立场。
摄政王发出一声冷哼,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问题。
“柳家?嬷嬷?”他摩挲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他们的公道,与本王何干。”
不是问罪?那就是……另有所图?
“你的命,本王暂且不收。你的本事,本王也确有兴趣一观。”
皇陵的事还得交给她去办……
“令母刚刚过世,侯府想必事务繁杂。你便先好好休息,将府内诸事处理妥当。
摄政王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向她这边,“节哀。待你处理好了,本王需要你的时候,自会来找你。”
“你做我的谋士,本王做你的靠山,定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