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莫名其妙口舌生疮跑了之后,苏建国和李桂芳过了两天安生日子。
但那份安宁,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压得人喘不过气。
夫妻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爹,那钱放在家里,我这心总是不踏实。”李桂芳小声说,“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藏起来?”
“能藏哪儿去?”苏建国叹了口气,“咱家就这么点地方,里里外外都被妈摸透了。她要是真带人来,翻个底朝天,咱也拦不住。”
一想到那个场景,李桂芳就愁得不行。
可那八百块钱,就这么交出去,她又不甘心。
那可是闺女的福气钱,说不定还是闺女未来的嫁妆呢。
“唉,这可怎么办才好……”
就在夫妻俩愁眉不展的时候,躺在他们中间的苏暖暖,不合时宜地动了动。
她先是哼哼唧唧地扭了扭身子,然后小嘴一瘪,酝酿起了情绪。
“哇——!”
嘹亮的哭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夜的寂静。
“哎哟,我的乖宝,怎么了这是?”李桂芳赶紧把她抱起来,轻轻地拍着。
可这次,苏暖暖不吃这一套。
她一边扯着嗓子嚎,一边伸出肉乎乎的小胳膊,小手使劲地朝着头顶那漏着月光的茅草屋顶指。
“呀!呀呀!”
李桂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黑乎乎的房梁和几片稀疏的茅草。
“乖,是不是屋里太黑,害怕了?”
“哇啊啊啊——!”
见老妈又一次没能领会精神,苏暖暖气得加大了哭声的分贝,小短腿使劲蹬着,小手却固执地变换方向,指向了那扇用木棍顶着的,关不严实的破门。
苏建国也被吵醒了,点上煤油灯,凑过来看。
“这孩子,咋哭得这么凶?”
“不知道啊,就一直指着屋顶和门口哭。”李桂芳急得满头是汗。
苏暖暖一看能做主的老爹来了,哭声一收,转而用那双被泪水洗过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苏建国。
小手指头,先是指指屋顶,又指指门口,最后指向了四面透风的土墙。
那小模样,仿佛在用全身的力气控诉这个家的居住环境有多么恶劣。
苏建国被女儿这人性化的小表情给弄得一愣。
他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了一圈,破屋顶、破门、破墙……
一个念头,猛地从他脑海里闪过。
他想起前几天闺女也是这么一指,就指出了床底下的传家宝。
今天她又哭又指……难道是……
“桂芳,”苏建国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说,闺女是不是嫌咱家这房子太破了?”
李桂芳也愣住了:“啊?”
“你看她,指的都是些破破烂烂的地方。”苏建国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她是不是在提醒我们,有钱了,该把房子修一修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震惊和恍然。
是啊!
钱放在身上是死的,是祸根,可要是花出去,把这个家修得固若金汤,那不就谁也抢不走了吗?
把钱变成砖,变成瓦,变成一道高高的院墙!
这念头一生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
苏暖暖见爹妈终于开窍了,哭声戛然而止,满意地打了个小小的嗝。
孺子可教也。
“修!必须修!”苏建国猛地一拍床板,下定了决心,“与其天天提心吊胆怕人来抢,不如把钱都花了,买个舒坦,买个安稳!”
这个决定,对于一辈子省吃俭用的苏建国来说,无异于一场豪赌。
但他一想到母亲那贪婪的嘴脸,和几个兄弟可能上门打砸的场景,就觉得这钱花得值!
第二天一大早,苏建国就揣着钱,找到了村里的泥瓦匠孙师傅。
孙师傅是个老实人,手艺在十里八乡都有名。
苏建国把自己的想法一说:
院子要砌一圈结结实实的砖墙,大门换成厚实的木门再加一把大锁,屋顶的茅草全换成瓦片,四面的土墙也要用砖石加固一遍。
孙师傅听得目瞪口呆,他上下打量着苏建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建国,你这是……发大财了?这一下来,没个三四百块可打不住。”
“发了点小财。”苏建国咧嘴一笑,拍着胸脯,“孙师傅,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管够!料就用最好的,活儿也一定要干得敞亮!”
“得嘞!你放心!”
孙师傅也是个爽快人,当场就拍板接了活。
苏家要翻新房子的消息,像是长了腿,一天之内就传遍了全村。
村里人全炸了锅。
“听说了吗?苏建国家要砌砖墙盖瓦房了!”
“真的假的?他家不是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吗?哪来的钱?”
“谁知道呢,都说他家那个小闺女是个福星,一生下来,他家就又是卖宝贝又是换工作的,邪门着呢!”
一时间,各种议论和猜测纷至沓来。
羡慕的,嫉妒的,说风凉话的,应有尽有。
最高兴的莫过于苏暖暖了,她每天躺在临时的草棚里,看着工人们叮叮当当地干活,看着院墙一天天增高,茅草屋顶被一层层崭新的青瓦覆盖,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叮!改善家人居住环境,提升生活品质,天道回馈,获得紫气 10点!】
【苏暖暖的小金库:紫气60点。】
哟,修个房子还有紫气赚,这买卖不亏!
然而,苏家的红火,也招来了一些不怀好意的觊觎。
村西头的混混王二狗,就是其中一个。
王二狗是村里有名的懒汉加无赖,平日里游手好闲,小偷小摸不断。
他听说苏家发了横财,又看到那一堆堆崭新的青砖和木料堆在院子外面,心思顿时就活络了起来。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
王二狗揣着把钳子,鬼鬼祟祟地摸到了苏家临时搭建的工棚附近。
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准备对那堆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料下手。
这些可都是上好的木方,偷几根出去卖了,够他喝好几顿酒了。
他刚伸出手,还没碰到木料。
突然,旁边一户人家的院子里,猛地亮起了一盏刺眼的光!
紧接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炸响在夜空中。
“谁在那儿!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