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提问的方式容易引起歧义,罗咏再一次投来不满的眼神。
“我的收费标准是基础服务费5万,包括线上线下咨询。”
“不涉及财产的普通案件一口价30万,重大复杂案件50~100万。”
“涉及财产的案件,按比例提抽成,一般为合同标的额的30%。”
“像你这种小案子,35万就够了,你出得起吗?”
收费确实不低,都是卡着法律上限定的。
敢这么要价,说明此人肚子里有点东西。
就是这副装逼的姿态让人很不爽,欠收拾。
我很想给她摁住,揪着头发狠狠教训一顿,让她乖乖跪在地上唱征服。
“辉煌时刻谁都有,别拿一时当永久,说不定哪天你会成为我的私人律师……”
“别想多了,绝无可能,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赚钱填饱肚子吧。”
说完,她头发一甩,转身离开。
“哥,这个罗律师,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她,口活很厉害。”
“听说当事人一审败诉,罚款五百万,经过她一顿操作,二审罚款全免,改判当事人有期徒刑二十年……”
黄毛还没说完,又被旁边哥们扇了一巴掌。
“你是不是傻逼!那他妈是电视剧里的律师张伟,性别都不一样!”
“这位罗律师才是真牛逼,二审开庭把一审法官送进去了,我记得当时还上了热搜榜。”
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样。
苏静不可能找一个酒囊饭袋替我辩护。
先前的12万医药费,再加上这35万律师费,欠苏静接近50万了。
我愈发急切的想创业挣大钱,摆脱吃软饭的感觉。
与此同时。
罗咏和警方的正式交锋也开始了。
“冯彪团伙手持钢管围堵我的当事人,率先说出“弄死你”等明确的死亡威胁。”
“根据《刑法》第二十条第一款,以及最高法的补充解释,在严重威胁当事人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不论对方有没有付诸行动,都应认定构成‘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
“骆闻率先出手反击,目的是为了保全自身性命,完全属于正当防卫。”
在场警员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听说过,最高法对这条规定还有补充解释。
如果真有这一说,那么警方对互殴的认定就是错误的,拘留我自然也不合法。
治安大队长葛林不敢马虎,立马吩咐刘警官,“快去查……”
“不用麻烦了,我把文件带来了。”
罗咏从公文包里找出一份红头文件,重重拍到桌上。
上面有最高法的盖章,生效日期为前天,属于新鲜出炉的规定。
刘警官猛然想起我说的话,不禁惊呼一声:“还真有啊!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罗咏眉头一紧,“还有谁知道?”
“骆闻。”刘警官脱口而出,“不是你告诉他的?”
“骆闻?”
罗咏面露惊愕。
这条补充解释是最高法刚刚定下来的,一般人不可能知道。
她本想用这一条铁律碾压全场,彰显自己的能力。
结果被刚出狱的我捷足先登,上哪说理去?
不过。
众多警察在场,她不能表现出异常,顺水推舟说道:“当然是我告诉他的。”
刘警官反问:“罗律师,我不理解,冯彪挑事在先,但先动手的是骆闻,认定互殴有什么问题?”
“如果骆闻不动手,说不定冯彪只是吓唬他,也不一定采取进一步行动……”
罗咏抬手打断,“对方本就人多势众,如果当事人等对方动手再采取防卫措施就晚了,很可能没机会还手。”
“最高法的补充解释,就是让弱势一方提前预判,有能力化被动为主动,同时也能震慑不法分子。”
刘警官无话可说。
“这条补充解释已经生效了,你们作为执法者不应该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做出如此荒唐的误判?”
罗咏咄咄逼人说道:“不得不令人怀疑,你们是否在故意偏袒冯彪?”
葛林急忙澄清:“罗律师,您误会了,我们向来秉公执法,绝对没有偏袒一说。”
“这次误判是我们工作上的一点小失误,马上纠正。”
罗咏冷笑:“这可不是小失误,这可能导致我的当事人蹲冤狱,毁掉他的后半生。”
“你们的行为属于玩忽职守,有渎职的嫌疑。”
葛林的表情凝固了。
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丢了乌纱帽,那就亏大发了。
他也听说过罗咏的神通,一言不合是真能把人送进去。
好在罗咏并没有死咬不放。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现在我要求改判我的当事人为正当防卫,无罪释放,还要追究冯彪团伙的刑事责任。”
葛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没问题,犯错不可怕,改正了还是好同志嘛!”
刘警官说:“冯彪有间歇性精神病。”
罗咏反驳:“案发时冯彪言语清晰,逻辑连贯,还能指挥战斗,并不符合发病状态,应当负完全刑事责任。”
葛林一脸不悦呵斥刘警官:“我早就说过冯彪是装病,让你多加核实,你就是不听!”
“赶紧去把骆闻放了,给人赔礼道歉,再去把冯彪抓回来受审!”
莫名背了黑锅,刘警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十分钟后。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无罪释放。
黄毛忍不住追问:“他都放了,那我们呢?”
“你们?等着受审吧!”
四人当场傻眼。
刘警官赔着笑脸,亲自把我到警局门口。
“这次实在不好意思,闹了一点误会,我代表海城警方向你道歉。”
“出去可不要乱说,男人嘛,要大度一点……”
我呵呵一笑,没有接茬。
打人一巴掌,然后告诉人家要大度?
可笑!
较真倒也犯不着,以后还有用到他们的地方。
我站在街边等公交。
一辆罕见的白色奔驰大G,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降下,露出罗咏那张冰冷的脸。
“你怎么会知道最高法的补充解释?在我之前,还有其他律师找过你?”
她要确认是否还有竞争对手。
我没说话,再一次无视了她。
“喂!”罗咏愤怒低吼,“你听不见我在跟你说话吗?”
我淡定地回了一句:“我不叫‘喂’。”
“骆闻,我希望你能态度端正一点,没有我替你辩护,你能站在这里?”
我点头,“能。”
“你……”
罗咏被我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感觉快要把衬衣扣子撑爆。
“我这一生最大的职业污点,就是替你做辩护!”
她刚要起步离开,我拍拍车窗提醒。
“你右后轮有个鼓包,可能会爆胎。”
“闭上你的乌鸦嘴!”
罗咏无视我的警告,大脚油门绝尘而去。
刚跑出去不到二十米,就听“嘭”的一声炸响。
车胎果然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