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任务日头天。
宁永乐昊歇了一会便去见了农场主,农场主是一个看起来很爽朗的中年人,笑声也有莫名的感染力。他和这两个年轻人谈话时总会牵扯俩句自己的儿子,言语中能听出他对儿子的希冀。
其实宁永乐昊俩人对这对父子也是十分好奇的,看着这小子表面上对农场主唯唯诺诺毕恭毕敬,但总觉这小子好像对他父亲抱有一股子怨气,每次他爹在别人面前自豪地说起自己马场的成就时,他都好像有一种不屑的神情。
宁永趁农场主不在便想惹他玩玩:“小鬼,叫什么名字啊?”
“封燮,”这时他脸上褪去了在角落里观察众人神情时的成熟,满满的都是童稚般的羞涩与孩童的纯真。
“现在什么等阶了呀?”乐昊看见他的脸色变化也觉得这个小子有点意思。
“五段芽衣。”
“你是有自己的修炼老师吗,以后打算进一方宗门去修炼吗?”“宗门?不清楚。”封燮迟疑了会,又说:“爹爹就把我放在马场,有时教我修炼,上次告诉我芽衣五段我才知道自己的实力的。”
嗯?
宁永乐昊有些诧异的对视了一眼,显然对农场主的教导方式存在质疑。宁永又问:“那你知道芽衣以上有什么境界吗?”
“芽衣之上?不清楚。”封燮一脸真诚。
“灵牟之界,灵气为根,凡人引灵气入身化为己力便为灵力。瞧着!”
唰。
一股如火焰般的物体聚在了宁永的掌心,随着宁永一声喝下,那物体便是击向了不远处的墙面,留下一道清晰的小凹槽。
“哇!”小封燮看起来十分激动,看向宁永的眼神里充满了佩服。
“灵力渐有为芽衣,九段一段一个小境界,九段芽衣可为灵根士可结灵根。灵根士便能自如地将灵气吸纳转化为自己的灵力,灵根生纹,共七纹,七纹修成,灵根圆满。灵根而上,是为花繁,灵花可结五朵,一朵一阶小巅峰。”
“而后便是能在一方门派有所话语权的境界。花繁之上为结果,可修成三道果实。结果以上为蜕皮境,蜕皮之上为葬果。三果葬下,迈入王境。天下英雄豪杰,无不自王境时开始闻名天下,北三宗南六门,王级强者称王冠绝天下,当属一代风流。王级有甲乙丙丁四品,一品分一流。”
“那王级以上有什么呢?”
“皇,仙,帝。但那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了。”宁永的思绪也随着谈话的内容悠悠地散开,“那个级别便是以身载道,长生不老都是不足为奇了。”
封燮自信地畅想着未来,小脸上都是少年的豪气与壮志豪情。
“小封燮,你爹怎么也有个七纹灵根士的水平,那为什么还要请我们这些弱与他的弟子来,而他明明已是实力比我们够。”
封燮听后小脸一沉,道:“我爹中了毒,实力不够。当然,你们这任务恐怕完成不了了。”话音刚落,农场主便是走了进来。封燮默不作声地跑到草场里去遛马,而宁永乐昊俩人也是很快将脸上的疑虑给隐藏了起来。
“二位,犬子如何呀?”农场主认为宁永乐昊一定与封燮交谈了些修炼之事。
“根骨尚佳,根骨尚佳。”俩人也是客客气气地赔笑道。
“两位小哥可是知道舍前辈他老人家喜好什么,我这小小马场虽然地偏简陋,但在鼎城能搞到的东西大有的是。”农场主谄媚地笑着说。
宁永乐昊俩人相视一笑,乐昊接了话来:“不知封前辈是有何打算?”
“鄙人久仰舍老大名,自己虽修炼生涯恐能一眼望到头,但我将我的余生希望都寄寓在我这儿子身上。希望舍老能收下这小子为徒,对这小子给予指引,我不知舍老喜欢什么,于是来请问俩位小哥。”
……
鼠穴。
穴内附着的尽是龟裂焦黄的岩石,因为长久的洞穴不透风环境,洞内的闷热空气还夹杂着鼠兽的骚臭味。火影鼠会不定时的排出火精残余——能与部分岩石互相作用生成剧毒成分,便是众人称呼的“火毒”中的一种。所以虽然目前一行人进洞之后虽尚未发现一只火影鼠,但都十分小心缓慢地在洞穴内行进着。
“几位,既是已成联盟,那便报出自己的实力吧,也好知心知底。”队伍中的唯一女性沈月说道。
“宁永,三纹灵根士。”
“乐昊,四纹灵根士。”
宁永乐昊俩人微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鹰院的几人也是点头回应。“沈月,六纹灵根士,我们除了我们带队的轩辕师兄七纹灵根士以外,其他都是六段。”
“轩辕彪。”轩辕彪不爽地拱了拱手,一头红发加壮硕的身材已成为他的标志。“公孙守义,”那向前同轩辕彪一道去探查的蓝袍黑发青年也是拱了拱手,宁永乐昊二人也是客客气气的回礼。
头上裹着黑布的叫韩冲,脸上留有疤痕的叫段毅。其他人看起来对轩辕彪的指令十分听从,毕竟八段灵根士是目前队伍里最硬气的实力了。乐昊宁永俩人也不作过多言语,跟在队伍后面小心前进着。
“你们感受到前面有很大一股灵力波动没有?”走了一段时间,乐昊突然说。“轩辕师兄,有察觉到异常吗?”沈月狐疑地看了看乐昊后便直接问了问轩辕彪。
轩辕彪也是小心翼翼地用灵力探查了一番:“目前没有……”
注意到了韩冲段毅等人眼中的不屑,乐昊无奈地干笑了两声,宁永并未多说,仗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突然,一声巨响,轩辕彪等人也是突然感受到了异常脸色大变。并不宽敞的洞穴里火影鼠如潮水般涌来,其中大多芽衣境但也不乏灵根士六七纹的鼠兽。但是,因灵根士为小境界故而纹理的多少并不能完全的决定胜负。
“动手!”
众人也不敢丝毫怠慢,纷纷祭出自己的拿手本领来面对鼠潮。轩辕彪轰杀在队伍最前面,不一会儿手上便沾满了鼠兽的血迹。其他人皆是不落下风,慢慢地便是杀到了洞穴中一片较为开阔之处,那些火影鼠又是消失了踪迹。
经过一轮密密麻麻的鼠兽清除,众人身上都残存着鼠兽的臭味和血腥味。沈月的衣服衣袖也是破了个口子,手臂体表留下了丝丝擦伤。
环视周围,虽然没有刚刚的鼠潮让人有着窒息般的压力感,但是毫无生气的反差也是让众人顿感压抑。“小心点,我感受到了大家伙的气息。”
轩辕彪八段的实力自然灵力掌控方面强于众人,而在灵力波动敏锐方面也是突出不少。
果然,一体型相对较小的火影鼠徒然出现。见其体型不大,韩冲段毅俩人并未见其放入眼中。“呵呵,这种体型的老鼠,待我出手,你们好生观望!”韩冲十分有信心拿下它.
“别……”轩辕彪乐昊宁永几人立马察觉到不对,立马想要阻止,但韩冲自话音一落便是轰杀了上去。“一击毙命!吃我一招……隔岸捣鼓掌!”
凝聚韩冲最强力量的一掌就这样轰出,那火影鼠并未有所动作,但还未分晓,观望的人已知韩冲此掌无效。只见那火影鼠身形轻盈略动,便是闪过了那一掌,那韩冲还未反应,这火影鼠又是用爪子如清风般往他身上一拂……
衣物均裂,满身血流!
观望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对这火影鼠的实力也有了大概的数——必然是花繁境的鼠兽。“想必就是你们对我的子民大开杀戒吧,这都杀到我的府上来了。”
那火影鼠冷笑道,而宁永这一方人也只能是苦中作乐,无可奈何。谁想到还有一只花繁境的鼠兽呢?这都杀到门口来了,想必善了是不可能的了。
“俩位兄弟,可还有一战之力?”轩辕彪回头看了看宁永乐昊俩人。
“动手,别跟他废话!”宁永也是闷着脑袋便冲了上去。
“生杀通灵拳!”宁永也是祭出自己的拿手招牌。
“干柔劲!”乐昊也是跟了上去。
红毛壮汉咧了咧嘴,爽朗的一脚闪电般踢出,“杂毛老鼠,给爷死!!!”
轰。
“雕虫小技,”火影鼠口爆炎弹瞬间将众人炸飞了出去,“噗嗤,”沈月一口淤血吐了出来,段毅等人赶紧将她搀扶。“这才一招而已,小崽子们就受不了了?”
轩辕彪一脸愤懑地瞪着火影鼠,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队员:“怎么样了?”“应该是开始鼠潮中了火毒,现在加深了。”段毅看了看沈月向前衣袖破开裸露的手臂,向前的血痂已是乌黑瘆人。
轩辕彪脸色铁青,回头又是低声语:“撤退吗,不撤怕是得交代在这里啊。”
撤???
火影鼠听见轩辕彪说撤时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可要好好招待你们!”
刺啦。
突然洞内自岩壁迸射出熊熊火焰,如血魔大口般欲将众人吞噬。众人见状脸色大变,“走,赶紧!”乐昊见此状脱口而出。
轩辕彪又是迎着火影鼠正面交锋了几招,都是已明显的下风告终,挨了几招,轩辕彪也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见轩辕彪屡现颓意,火影鼠也是趁势追击,对着此时状态较差的沈月就是俩爪。
“走啊。”宁永见状立马喝醒了不在状态的众人,立马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眼见临近洞口,火影鼠依然是纠缠不清。“老鼠精,你算是小老鼠的老祖宗吧,一把年纪了还和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烂打这像话吗?”宁永想刺激着火影鼠。
但人家花繁境的火影鼠局势看得可明朗:你们一群芽衣境的小修士闹腾闹腾我还治不了你啦?他那一大把子孙可不能白死啊……“小子,我一把年纪也打得你死去活来你信吗?”这火影鼠冷笑两声,众人心里听着直发毛……这老鼠兽,不吃这套啊。
“关!”
火影鼠喝道,那洞口便是如金箍般慢慢蜷缩了起来。“快!”乐昊大喝,用身体勉强地抵着这洞口的收缩。
“宁永,快!“
“沈月!”段毅等人也是焦急地喊着自己的同伴。
“留下吧!”
一刹那火影鼠身形晃动直接来到沈月面前,火影鼠嘴角僵硬地上扬了一个骇人的弧度,火焰便是从它口中骤然喷出。
“对不住了,宁永兄弟。”
一脚的袭来直接将宁永踢向了那火影鼠面前挡住了那所有火焰,而偷袭的轩辕彪带着沈月便是宁永恍惚间就不见了其踪影。
洞口关闭……
……
“灵力修炼的世界灵力为尊,弱肉强食丛林法则!”
“……”
“瞧瞧这野孩子,爹不知道哪里来的,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的。”
“……”
“你这孩子,日后如若不嫌弃便来我这破店,这破店也是你的家!”
到底是心里头的声音沉重,压住了层层阻挡却是难抵回忆的浪潮。那是刁爷的声音,宁永对他的声音最有印象,他出现在了大多宁永童年失落时的记忆点,刁爷破破的店内每一个奇怪的机关都点缀了宁永的童年。他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刻,反而记忆深刻里与父亲的见面也都是在这破破的古店。
刁爷总说修灵并不是为了能够天上地下为我独尊,我一人主宰万物杀伐。他总说修灵是为了搞清天地的另一番规则,及能带给人们一生的意义。“如果修到顶点人却迷茫无边,那又有何胜过自在樵夫的自给自足自乐自业呢?”
但人们不都是这样的,落后就要挨打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于是乎领先便是有了傲视于人的资本,能尽情玩弄那如新芽般的弱者。奇怪……似乎人都是这样,参天大树始于矮小小木,自出生尹始便是立志于直冲云霄,受尽艰苦终成参天大树最后也是成了记忆里自己讨厌的那番模样,挤占小木的寸土。
某天下午,小宁永痴痴地想象着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开心地与玩伴诉说并会带他们一同成仙作祖,位列仙班。夜里便是被一般顽劣的小家伙打得满地找牙,愤愤地找刁爷鸣不平哭诉着自己一无是处。小宁永说自己以后要变得比他们更强,以后来欺负他们——似乎童真的孩子将真实看得比人们来评判的善恶更重要。刁爷也说了一番他听不懂的话,但其中的一两句仿佛是有了跨越时间既成约定般的魔力,牢牢地烙在宁永的记忆里。
“你与我有缘,我赐你一番能力。既是福也是祸,但他必然能让你不同于凡夫俗子,超然于芸芸众生。”刁爷的话又是乍响在宁永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回荡……声音也随着回荡越来越幽远幽远……
后有唱词道:“阴阳相定无形中,福祸起初尽虚无。群兔相相傍地走,能辨雄雌或几足?”少年的宁永从何走来,走向何方,冥冥之中已是有了定数。
……
“你们干什么?”乐昊愤怒地瞪着抽身出来的轩辕彪和沈月,一声咆哮把本就受惊的沈月吓得不轻。“对不起……”沈月呆呆地流出泪水,脸上充满愧疚。而轩辕彪则是冷冷地看着乐昊,无情地说:“我进洞之前便说了生死有命,事出有因,我觉得为了我们这个联盟牺牲他没什么的。”
“你他**的,我&3#4¥(!”乐昊怒骂着,全身灵力涌动,整个人如火山般裹挟着凶猛的爆发感,二话不说便是向轩辕彪死命狠狠地轰出几拳。
噗嗤。
轩辕彪也是艰难地扛住了这两拳,但还是没忍住一口直彪了一滩血来:“既定的事实,如若再来一次,我还是做相同抉择!”
“你t&*m的,冥顽不灵!”乐昊脑门清晰可见的青筋暴起,再无言语又是对轩辕彪轰了几拳。“乐兄,事已至此,还望冷静!”公孙守义稳稳地接住乐昊的这几击。
“我冷静你**8,你豪横怎么刚刚没见你在里面发力!”乐昊又是疯狂地对着轩辕彪轰了几拳。虽然公孙守义挡在轩辕彪根前,但猛烈的攻击依旧是连着轩辕彪公孙守义两人伤了个半分。“乐兄,事已至此,你真要如此吗?”段毅韩冲也是挡在了轩辕彪根前,但依旧是不占理不气壮。
乐昊眯了眯眼,恶狠狠地咆哮:“今日不给个说法,就是我一人鱼死网破也好歹拖你其中一两个一同赴死,我和平镇武堂也定会有人日后为我报仇!”
鹰院众人听后沉默许久,未有一人作声。沈月是里面最真实的愧疚着的,这时她弱弱地开口:“乐兄,宁兄的事我真的十分抱歉,但我们现在应想想怎么去救他出来才是关键,我想宁兄吉人自有天相,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
一口乐兄一口宁兄的你们说出来不寒碜吗?乐昊心里冷笑声奚落着鹰院的众人,头脑也开始冷静了下来。“那你们有何高见呢?”乐昊冷冷地看着鹰院几人。
鹰院众人也被责问着沉默了一小会,还是沈月站了出来:“要不我们先去找封前辈去商量对策?他家的马场,他和这火影鼠打交道多年,想必经验必是比我们丰富。”
乐昊思索片刻,觉得她说的并无道理,现在找农村主或许还有的办法。见乐昊迟疑了片刻仍不作声,公孙守义认为乐昊对此仍有不满:“乐兄,我们商讨方法之后必定全力相助……”
“哼,再信你们一次。”乐昊冷哼,在面子上放过了鹰院众人,鹰院的也是松了口气,如果这乐昊死咬不放,到时候鱼死网破谁都不好受。
虽然给了鹰院众人一个台阶下,但乐昊内心仍是久久不能平静,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的好兄弟祈祷,也默默下定决心——要变强,强到他人无法反驳,只能被迫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