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和清浅随着褚遂意的脚步回了他的寝殿,只是今日寝殿内光线明亮,给她都惊到了。
“这是谁干的?”许源见窗棂前的帷幔都被打开,飞速的上前关上,却听一位府内的仆人回道,“管事说殿下不在府内,命我们彻底打扫一番,不知道殿下会这么快回来,还没来得及拉上。”
“蠢东西!”许源呵斥着,摆手命他们下去。
这个时候,吐和清浅却发现窗棂旁的书案上,零散的放了几本书籍,似乎,也是鸟兽的图案。她不确定,忽的上前拿了起来。
这个举动,却给许源再次吓破胆,他忙从吐和清浅手中夺过,连声嘟囔着,“这些人真是的,打扫就打扫,把殿下小时候的书都给翻出来了,实在是不可理喻。”
“小时候的?”吐和清浅这下看明白了,那书的封皮,果真和自己手里缺角玉佩上的图案很像。她侧过身,看向褚遂意,却见他眼眸微动,似乎含了几分愁苦。
想来是刚从自己母后的陵寝回来,心情不好也能理解。
只是,这玉佩和这本书到底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说,眼前的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自己的灭族仇人……
正想着,一双手在其面前挥了挥,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想什么呢?”许源道,“你不给殿下看看伤吗?”
吐和清浅微微回过神,却并没有想要去看褚遂意的意思,淡淡道,“殿下的伤定能很快好起来,还请放心。”说罢,她转身离去,剩下许源在原地凌乱着,“不是,你看都不看啊?”
褚遂意的视线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心中不悦起来。
呵——明明刚还帮她解了围,竟然这么的不领情。
吐和清浅快速回了住处,匆忙从衣裳里摸出了那块缺角玉佩,仔细的回想着褚遂意房里的那本书。是的,果真是极其相似,就算是不完全一样,却也是同一种风格。
她忽的心头一颤,打定主意要想办法去褚遂意的殿内再看一眼那本书。只是,许源放在哪里来着?好像不是书架,他似乎收起来了。
吐和清浅正沉思着,却听一道柔和女声响起,“清浅,你在吗?”
称呼的如此亲昵,吐和清浅差点没有把这个主人和声音给对上号。
她起身,来到那金光闪闪的屏风,却见来人正是余清清。
“我就知道你在。”言辞是和往日不同的态度,要知道她平日里,只有和褚遂意才会称“我”,和这些小喽啰,都是自称“县主”的。
吐和清浅又惊又诧异,余清清却忽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你在就好。”她双眸透出清亮,“你快给我瞧瞧身子。”
“县主,您是怎么了?”吐和清浅还未从这反差之中反应过来,而余清清已经亲昵的拉着她,坐到了榻上。
“我这身子,不瞒你说,一直不怎么舒服。”余清清笑着,“你快给我瞧瞧。”
“县主没有去寻府内大夫瞧瞧嘛?”
防人之心不可无,褚遂意是因为伤势特殊,那这余清清,葫芦里又是在卖什么药。
“府内的大夫能看出来什么。”余清清不屑,“清浅,你不会是不愿意给我看吧,你都能给殿下治好,也定是能调理好我的身子的。”说着,余清清伸出手,袖口抚在前,似是吐和清浅今日不应,她就要在这里哭起来。
“自然不会。”吐和清浅伸出手,覆上了余清清的手腕,“殿下脉搏有力,只是最近忧思过多,可是夜里睡不着?”
“嗯。”余清清点头应着,“太难受了,我明明很疲乏,却睡不好,你可有法子?”
法子自然是有许多,这不是问题。只是余清清今日的反常,不知为何,总是令她心里毛毛的。
“要不,县主点个熏香试试?”吐和清浅看不懂她,但是最起码,熏香比吃药来的保险很多。
“熏香每日都点。”余清清苦涩,“清浅,你还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啊,这熏香实在是不管用。”
“嗯,不然试试滴几滴这个?”吐和清浅从布袋里头,取出了一瓶油状液体。
“这是什么?”余清清惊喜,拧开瓶盖闻了一下,“很香。”
“这个是我研制的独家秘方,算是有一点助眠的效果。县主若是不嫌弃,可以将其滴在夜里的熏香上,助眠的效果会更好。”
“谢谢你。”余清清拉住吐和清浅的手,笑意盈满了眼眶,“你可知道,我从来没有姐妹,清浅,你在府内安心住下,以后,我也好有个伴好不好?”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吐和清浅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就算是为了那本书,她也想要留下来调查清楚,那玉佩和书,究竟是否有直接的关系。
只是褚遂意的伤,应该是快好了,吐和清浅皱起眉,若是他好起来,自然是会将她赶出府,想到这,她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余清清笑笑,“你大可放心,只要我让你住下,殿下那边也不会说什么的。”
“当真?”
“自然当真。”余清清攥起她的手,“我都把你当姐妹了,还会有人说什么不成?”
“那,那多谢县主了。”吐和清浅点点头,看来之前,她还是太狭隘了,这余清清,似乎还是不错的。
【东宫】
“褚遂意伤成那样,为什么根本没有影响到他?你们究竟是怎么做事的?”褚邵宇大发雷霆,在殿内掐着腰,身前跪了四五个侍卫装束的男子。
“殿下,我果真废了他一条手臂,不会有假,而且他后来,也确实吐血了。”一个瘦瘦的侍卫道,“他应该是在硬撑。”
“硬撑?”褚邵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可知这场比试,虽然最后父王虽将珠子给了我,但其实自始至终,都是那人在占上风,父王根本就是看在我太子的身份上,为了稳固朝臣的心罢了!”
“可属下的毒,不会出错……”侍卫也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响起了一道女声,那声音柔和万千,带着几分妩媚,“殿下莫要怪罪他们了,其中的缘由,我已经给殿下带来了。”
顺着声音望去,夕阳的余晖包裹着一道婀娜的女子身影,来人的人,竟是余清清。
“说来听听。”褚邵宇见到她,火气似乎稍微收敛了些,坐到了殿内的一张雕花金丝楠木椅上,他翘着腿,眉头却还是紧锁。
“府内来了一位姑娘,是一位精通医术的药医。”余清清缓缓道,“正是她,救了褚遂意。”
“什么破毒!”褚邵宇闻言大怒,随手将桌上的茶盏,砸向了那侍卫。
“殿下别急着动怒啊。”余清清上前,伸出手抚摸了褚邵宇的脸,他的脸上这才消散了几分恼意,紧接着,也抚摸上了余清清的手。
“我已经想到法子了。”余清清顺势,坐进了褚邵宇的怀内,她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殿下只管听我的,我都已经安排妥了。”
【遂王府】
要想拿到书,就要创造接近遂王寝殿的机会,这个机会只能是诊疗的时候。
吐和清浅盘算着,眼下这褚遂意俨然已经快好起来,想来再过几日,就不需要自己了。身为医者,她又不能给对方下药伤害,就只能减少药的剂量,让褚遂意好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是只有这样,显然还不够。
褚遂意那么精明的人,只要苏醒着,她就完全没机会,除非……“熏香?”
还是余清清给了她启发,她连忙翻箱倒柜,找到了一盒助眠的香粉。
“有这个在,应该就有机会了。”吐和清浅一笑,这香粉点上,褚遂意和许源,应该都可以放倒。
午后,她按照惯例,去给褚遂意诊治,这药粉,趁着磨药的时候,她将其倒进了香炉内。
“青天白日的,怎么燃起了熏香?”褚遂意似乎很不满这味道,“许源,掐了。”
“是,殿下。”哪知,许源的手刚碰到炉子,就被吐和清浅伸手打了下去,“你别碰,这个有助于殿下恢复的。”
“殿下不喜欢。”许源小声,似乎在好心提醒。
“你管那么多干嘛?”吐和清浅道,“比起喜恶,你难道就不想让殿下快些好起来吗?”
“想。”许源点点头,褚邵宇那边总是手段频出,若是还不赶紧好起来,怕是成了待宰的羔羊了。想到这,许源也就没有强硬的掐断熏香的念头了。
计划顺利进行!
吐和清浅故意将磨药的时间延长,慢慢的,殿内充满了熏香,果然,许源先倚在桌边昏昏欲睡,接下来,便是褚遂意。
吐和清浅害怕他们还没睡熟,自己的动作会暴露,只好试探性的大声道,“这药少了一味,我出去拿了就回啊。”
说完半响,殿内都没有人回应。至此,吐和清浅这才行动起来。
首先,她扫了书架,果真没有那本书。殿内的大柜子里头,打开后也都是衣裳。别看褚遂意平日里一身黑衣,柜子里,竟然花花绿绿的。
吐和清浅摇摇头,“还真是看不出,他竟然还有这种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