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门打开的瞬间,那股阴冷粘稠的怨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猛地向外涌出!房间内的温度骤降,灯光似乎都随之闪烁了一下!
周先生吓得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退到客厅,赵胖子也是头皮发麻,死死拽着保镖的胳膊,牙齿都在打颤。那保镖虽然训练有素,面对这种超自然现象也是脸色发白,肌肉紧绷,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姿态。
唯有凌曦,站在那浓郁的怨气中心,神色依旧平静,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冽的锐光。
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个暗红色的旧木盒上。盒子的木质已经有些发黑,表面雕刻的花纹扭曲盘绕,透着一股邪异感。盒盖并未完全闭合,那令人不适的黑灰色怨气正是从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溢出。
“大、大师……就、就是它……”周先生躲在客厅,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凌曦没有回头,她的灵觉已经感知到,这木盒本身并非邪物,而更像是一个……容器。一个囚禁、滋养了某种强烈怨念的容器。经年累月,里面的东西已经壮大到开始侵蚀现实,并且选中了气息相对虚弱的周先生作为宿主和养分来源。
她并指如剑,指尖夹着的那张驱邪符无风自燃,腾起一簇微弱却纯阳的灵焰!
“敕!”
随着她一声清叱,燃烧的符箓被她凌空一掷,精准地打向那木盒的缝隙!
“嗷——!”
一声非人般的、尖锐刺耳的嘶嚎仿佛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
赵胖子和周先生同时抱头惨叫,感觉脑袋像是被针扎一样剧痛。连那保镖也闷哼一声,晃了晃身体。
只见那符箓接触到木盒缝隙溢出的怨气,如同烈火烹油,瞬间爆开一团明亮的金光!黑灰色的怨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疯狂地向盒内退缩!
那木盒剧烈地震动起来,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冲撞,发出“砰砰”的闷响,盒盖被顶得不断开合!
凌曦眼神一凝,手法极快地从帆布包里抽出那柄粗糙的桃木剑,剑尖蘸上早已备好的朱砂,脚踏罡步,凌空疾书一道复杂的镇煞符纹!
虽然灵力微弱,法器粗劣,但以她道祖的境界和对天地法则的理解,所画符纹直指本源,蕴含着至正至纯的破邪之意!
“镇!”
最后一个符纹落下,桃木剑尖猛地向那震动不休的木盒一指!
嗡!
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压下!那剧烈震动的木盒如同被泰山压顶,猛地停滞下来!盒内疯狂的冲撞和嘶嚎也变成了沉闷压抑的呜咽,最终彻底归于死寂。
逸散在房间内的怨气如同无根之萍,在桃木剑的威压和残余符力下迅速消散、净化。
房间内的温度开始回升,那种令人窒息的阴冷和压抑感也随之消失。
灯光不再闪烁,恢复了正常。
一切,仿佛又变回了一个普通的午后卧室。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赵胖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衬衫。周先生更是直接吓软了腿,瘫在客厅门口,眼神呆滞。保镖稍微好些,但也脸色发白,看着凌曦的眼神充满了惊骇和敬畏。
凌曦微微喘息了一下,额角再次渗出细汗。连续动用灵力和法器,对这具身体的负担还是不小。她收起桃木剑,上前一步,用剑尖小心翼翼地挑开了那个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的木盒盒盖。
盒子里,没有想象中的恐怖景象,只有一些黑灰色的、如同棉絮般的残留灰烬,以及一小截彻底枯萎发黑、看不出原貌的植物根茎。那股浓郁的怨气源头已经消散,只留下一点残渣。
真正的核心,已经被她刚才那一剑彻底镇散净化。
但凌曦的目光却并未离开那截枯萎的根茎。她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将其捻起,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一股极淡的、特殊的土腥气和怨念残留涌入鼻腔。
她的眼神微微一动。
“大、大师……解决了?”赵胖子颤巍巍地爬起来,心有余悸地问道。
“嗯。”凌曦将那截枯萎的根茎用一张干净的黄符纸包好,收了起来,“源头已除,残留的阴气我会画几张净宅符,你贴在家中四角,七七四十九日后自行焚烧即可。期间多晒太阳,补充阳气,很快便能恢复。”
周先生听到这话,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对着凌曦就要跪下磕头:“谢谢大师!谢谢大师救命之恩!谢谢……”
凌曦侧身避开:“交易而已,费用结一下。”
“哦哦!好!好!”周先生连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多少钱?大师您说个数!”
凌曦看向赵胖子。
赵胖子立刻挺起肥硕的胸膛,瞬间进入状态,轻咳一声,摆出专业经纪人的架势:“周先生是吧?我们凌大师出手,向来是根据事件的难易程度和耗费的心神來定价的。您这事儿吧,邪性得很,大师可是耗费了不小的代价,用了秘传法器才给您解决的……你看这个数,怎么样?”
他伸出五根胖乎乎的手指。
“五、五千?”周先生试探着问。
赵胖子高深莫测地摇摇头。
“五万?”周先生脸色一白,但一想到刚才那恐怖的经历和自己的小命,一咬牙,“行!五万就五万!”
赵胖子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一副“你赚大了”的表情:“成交!扫码还是转账?”
凌曦:“……”这胖子倒是挺会坐地起价。不过,五万,够她买不少品质好点的朱砂和符纸了。她默认了这笔交易。
收到转账后,凌曦快速画了四张净宅符,交给周先生,并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事情已了,她便不再多留,带着赵胖子和保镖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失去邪异的空木盒,又感受了一下指尖那包着枯萎根茎的符纸。
这东西的来历,以及那个给她送“稻草人请柬”的人,她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那截根茎,如果她没认错,是一种名为“怨婴藤”的邪门植物枯萎后所留。这种植物极阴,通常生长在怨气极重的坟地或凶煞之位上,能自发吸收储存怨气。若被懂得邪术的人稍加炼制,便能成为滋养怨秽、害人的工具。
而能弄到并利用这种东西的人,绝不会是普通角色。送“请柬”警告,恐怕不只是为了周先生这事,更像是在试探她的深浅,或者……警告她不要触碰更深层次的东西。
坐回车里,赵胖子还在兴奋地数着钱,盘算着抽成。
凌曦则闭目养神,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符纸包。
看来,这看似平静的现代都市之下,隐藏的魑魅魍魉,比她预想的要多得多。
这次的线下生意,不仅赚了钱,还钓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
她睁开眼,对赵胖子道:“回去后,帮我查个人。”
“谁?祖宗您吩咐!”赵胖子立刻应声。
“一个网名叫‘玄学爱好者’的人。”凌曦缓缓道,“还有,重点留意本市的古玩旧物市场,特别是……售卖来历不明‘老物件’的地方。”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