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小姐？我们是国家异常现象调查局的。关于你，以及这个……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秦昊的声音冷静而公式化，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他身后的新队员小王更是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手不自觉按在了腰间（虽然那里并没有配枪），死死盯着凌曦，仿佛她下一秒就会施展什么“妖法”。
店内空气凝固，瘫在地上的刘老板大气不敢出。
凌曦沉默着，墨镜遮挡了她所有的眼神变化。她微微偏头，似乎在打量秦昊，又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片刻后，她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调查局？”她的声音透过墨镜传来，依旧带着那股子慵懒劲儿，却丝毫没有普通人面对官方机构时的紧张或惶恐，“调查什么？调查我为什么能看出这个摊主卖的东西会害死人？还是调查我为什么阻止了一场可能发生的……‘异常灾害’？”
她刻意加重了“异常灾害”四个字，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反问。
秦昊眉头微蹙。目标人物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太过平静，甚至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感。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网红该有的心理素质。
“我们有权对任何涉及异常现象及潜在公共安全威胁的事件和个人进行调查。”秦昊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你在直播中展现的能力，以及你今日对此物的……”他目光扫向黑木盒，“……敏锐感知，都属于我们的调查范围。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配合？”凌曦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情绪，“怎么配合？跟你们回去？喝茶聊天？然后被切片研究？”
小王忍不住插嘴：“我们不会那样做！我们是正规部门！请你端正态度！”
凌曦看都没看小王一眼，依旧对着秦昊：“我的态度很端正。倒是你们，官方的人员，盯着我一个良民有什么用？真正该查的，不是这个盒子的来源，以及那个故意散布这种危险物品的蒙面人吗？”
她三言两语，轻巧地将焦点重新引回了案件本身，反而显得秦昊他们有些本末倒置。
秦昊心中暗惊。这个凌曦，不仅能力诡异，心思也极其敏锐冷静，言语间自带气场，很难被掌控。
“来源我们自然会追查。”秦昊沉声道，“但你的能力本身，就是需要评估的风险因素。请你理解，这是为了公共安全。”
“我的能力只用来解决麻烦，从不制造麻烦。”凌曦语气淡然，“信不信由你。至于这个盒子……”
她指了指那个黑木盒：“我建议你们最好找个至阳至刚、且有足够能力封印它的地方收容起来。放在普通地方，迟早会出事。里面的东西，不是你们现在能处理的。”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甚至带着点指点教训的意味。
小王听得一脸不服气，又想反驳，被秦昊用眼神制止。
秦昊看着凌曦，心中念头飞转。强行带走她？目前证据不足，且对方表现出的诡异能力未知风险太大。放任不管？显然更不行。
就在双方陷入短暂僵持，气氛微妙之际——
叮铃铃！
秦昊口袋里的加密通讯器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脸色微变，这个通讯器只有在紧急情况或上级直接指令时才会响起。
他对凌曦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走到店角接起通讯：“是我，秦昊。”
电话那头传来上级急促严肃的声音：“秦队，你们是不是在琉璃厂街聚宝斋？立刻停止对目标人物凌曦的一切询问和接触！立刻撤离现场！”
秦昊一愣：“头儿？为什么？我们刚找到重要线索，那个盒子……”
“这是命令！”上级的语气不容置疑，“刚刚接到来自最高层面的直接指令，要求我们局暂停对凌曦的一切调查行动！没有理由！立刻执行！”
最高层面？！直接指令？！
秦昊心中巨震，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猛地抬头看向依旧淡定站在那里的凌曦。
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惊动到那个层面？！霍辰寰？不，霍家的影响力虽大，但还不足以直接干预他们这个特殊部门的内部调查！
难道……她背后还有更深、更恐怖的背景？
“秦队？听到请回答！”上级的声音催促道。
“……收到。立刻撤离。”秦昊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小王使了个眼色。
小王一脸懵，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秦昊走到凌曦面前，表情已经恢复了冷硬，但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慎重：“凌小姐，我们接到紧急命令，需要立刻处理其他事务。关于今天的事情，希望你暂时保密。后续如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
这番突如其来的转变，不仅让小王和地上的刘老板目瞪口呆，连凌曦墨镜后的眉头都微微挑了一下。
紧急命令？撤离？
她立刻想到了那个ID“H”，以及他那贵不可言、甚至能反噬她窥探的紫金命格。
是他出手了？
效率倒是挺高。
“哦。”凌曦淡淡应了一声，仿佛早就料到一般，“不送。”
秦昊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带着一头雾水的小王，迅速离开了聚宝斋。甚至顾不上详细询问那个吓瘫的刘老板。
店内重归寂静，只剩下凌曦和瘫软在地、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气的刘老板。
凌曦走到那个黑木盒前，再次感受着那内敛的恐怖气息。官方的人暂时退却了，但这东西终究是个祸害。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赵胖子的电话。
“祖宗！您没事吧？我刚好像看到有官方的人……”赵胖子的声音充满担忧。
“没事了。”凌曦打断他，“找一家信誉好、安保级别最高的银行，租一个最小的保险库。要独立、隔绝性好、最好远离人群的。”
“啊？保险库？您要存什么宝贝？”赵胖子一愣。
“存个麻烦。”凌曦看着那黑木盒，“尽快办好。另外，查一个外号可能叫‘老烟枪’的人，特征：跛脚，身上有中药味，可能活跃在古玩市场附近。”
“跛脚？中药味？老烟枪？”赵胖子赶紧记下，“明白！我马上办！保险库最快下午就能搞定！”
挂了电话，凌曦看了一眼地上的刘老板，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便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了聚宝斋。那个黑木盒，她暂时不会动，等保险库准备好，让赵胖子带专业人士来处理搬运。现在触碰，得不偿失。
……
寰宇集团顶楼。
霍辰寰放下内部红色电话，面无表情。
李助理垂手站在一旁，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刚刚那个电话，霍总动用的是一条极其隐秘、轻易绝不启用的关系渠道，直接干预了一个特殊部门的调查行动。只为那个叫凌曦的主播。
这代价和重视程度，远超想象。
“霍总，已经处理完毕。调查局的人已经撤离。”李助理低声汇报。
“嗯。”霍辰寰应了一声，目光再次落回电脑屏幕上凌曦直播的录屏定格画面。
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凌曦……
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第一次的正式“接触”，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告终。
官方的调查暂时偃旗息鼓，却埋下了更深的疑虑。
而霍辰寰的出手，如同一声惊雷，宣告着他正式入局。
凌曦走在琉璃厂街嘈杂的人群中，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嘴角却噙着一丝冷然的趣意。
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