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砸在脸上,生疼。
秦守平睁开眼,天是黑的,雨是冷的,身下的青砖湿滑,硌着后脑。他躺在四合院的井台边,军绿色夹克吸饱了水,沉得像裹尸布。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服,贴着脊背往下淌,冷得他牙齿打颤。
这不是2023年。
也不是医院那间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病房。
他记得心电图归零前的最后一声长鸣,记得叔父站在拆迁协议上冷笑的脸,记得母亲改嫁那天连回头都没回头。
他死了。
可现在,他回来了。
1995年,京城鼓楼西街,秦家老宅,四合院。
他才二十二岁,秦家独子,父亲早亡,母亲改嫁,祖屋只剩他一人守着。前世他孤身告到筋疲力尽,最后咳血死在出租屋,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可现在,他还活着。
他动了动手指,指尖触到井台边缘一道深深的刻痕,像是被人用刀反复划过。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疼得清醒。
不是梦。
是真的。
东厢房的灯亮了。
窗纸糊着旧报纸,影子投在上面,像只蹲着的老猫。那人披着呢子大衣,踱到窗前,金丝眼镜反着微弱的光。易中海。
秦守平没动,手指却攥紧了。
上辈子,这人用一张伪造的“集体用地证明”,把他从街道办机械厂踢出来,断了他唯一的工作。也是他,在母亲改嫁那天,站在院门口,慢条斯理地说:“秦家断了香火,这房子,早晚归公。”
可现在,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孤崽子了。
脑中突然一震,像有人往他太阳穴里塞了张纸。
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一行字,清清楚楚:
**“检测到民国武师遗物,签到成功,获得《八极拳》拳谱。”**
他一愣,低头。
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本泛黄的小册子,封皮粗糙,边角沾着井台的青苔,“八极”二字铁画银钩,墨迹微晕。他翻了一页,纸张脆响,字迹工整,拳理清晰,绝非伪造。
他猛地抬头。
四周空无一人。
雨还在下。
可他知道——这玩意儿,是真的。
他缓缓攥紧拳谱,指节发白。
上辈子他挨打、被骂、被赶出家门,最后连骨灰都没人收。这辈子,他不争一口气,他争的是命。
他把拳谱塞进夹克内袋,贴着胸口。纸页还在,温度还在。不是幻觉,也不是回光返照。这系统……只认地点,只认情绪?他刚才咬破舌尖,心头翻涌着恨意,又站在井台——莫非,这就是触发条件?
他没再试,怕暴露。
可井台不对劲。
雨水顺着砖缝流下,一道暗红锈迹从井沿底下渗出,像血,又不像血。他蹲下,指甲刮了点渣子,塞进火柴盒。锈渣沉甸甸的,带股铁腥味。
就在他直起身时,脑中突兀闪出一段画面:
民国二十三年,暴雨夜。
一个穿灰布短打的武师跪在井边,腰间佩着铜牌,上刻虎头。他将一块铁牌塞进井底砖缝,低声念:“八极不灭,秦门不死。”随后饮弹自尽。
画面戛然而止。
秦守平呼吸一滞。
这井台,埋过人?还是……秦家祖上,和这武师有关系?
他盯着那道锈迹,忽然明白——这系统,签的不是地,是“事”。每处老物件,都藏着一段被掩埋的往事。而奖励,是那段往事的回响。
他缓缓站直。
易中海还在窗后踱步,影子一晃一晃,像在等他出丑。
秦守平没看他,只是拍了拍夹克上的水,一步步往自己住的北屋走。脚步很慢,但每一步都踩得稳。
他没钥匙,门虚掩着。贾张氏那婆娘,三天两头撬他门,说他“藏违禁品”,上辈子就靠这招往他屋里塞赃物,再举报他“私藏军火”。这会儿门缝里还有股馊味,显然是她又偷翻过。
他没生气,反而笑了。
上辈子他告她入室盗窃,派出所都不立案。可这辈子,他不急。
他进屋,反手关门,从炕席底下摸出个铁皮盒。打开,里面是几枚旧硬币、一张泛黄的全家福,还有父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玉佩。
他把火柴盒和拳谱一起放进去,盖上。
窗外雨声渐小。
他坐在炕上,闭眼。
八极拳,刚猛暴烈,讲究贴身靠打,一寸短,一寸险。前世他手无缚鸡之力,挨打从不还手。可这辈子,他得练。
但他不急。
易中海以为他还是那个软柿子。贾张氏以为他迟早被赶出四合院。刘海中那精算师,肯定已经在盘算怎么从他这儿套话捞好处。
他不怕。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有两样东西——
一个是系统,一个是命。
他重生了,系统也来了,说明什么?说明这四合院的秘密,本就该由秦家人揭开。
他睁开眼,盯着屋顶的裂缝。
易中海,你家的房契,我迟早拿回来。
贾张氏,你当年给父亲下的药,我也记得。
这院子,看着是大杂院,住着十来户,可真正算得上“人”的,没几个。易中海是伪君子,贾张氏是毒妇,刘海中是墙头草,三大爷是老糊涂,贾东旭是酒鬼废物。
也就聋老太太,还剩点良心。上辈子她偷偷给他塞过两个馒头,说“守平,活着比什么都强”。
他记得。
所以他不会疯。
他要闷声发大财。
井台能出拳谱,那门墩呢?灶台呢?地窖呢?这院子每一块砖,都可能藏着一段被埋掉的真相。
他摸了摸胸口的拳谱。
明天,他还要去井台。
后天,再去别的地方。
他不张扬,但一步都不会退。
雨停了。
他吹灭煤油灯,躺下。
黑暗里,他睁着眼。
这一世,他不求善终,只求——
亲手,把那些踩过他头的人,一个个,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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