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平站在门后,手还搭在木闩上。屋外风势渐弱,院墙投下的暗影被云层压得模糊不清。他没开灯,也没动,只是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脊背贴着冰凉的墙面。
刚才王婶喊话的声音已经远去。他知道,居委会不会轻易放过这块地。易家倒了,但空出来的位置总会有人想填。调解会?不过是走个过场,背后早有算计。
他闭上眼,呼吸放慢,像在井台练拳时那样,一寸寸收拢散在外面的神思。脑子里浮出那本账本的字迹,还有汤碗底部“秦氏承安”四个小字。这些不是遗物,是刀,是锁,也是钥匙。
可光有证据不够。他不能现在拿出来。一动,就是满盘皆乱。
他抬手按住胸口,那里藏着账本。指尖触到布料的粗糙感,却像是碰到了更深的东西——某种一直潜伏在他生活里的东西,终于要浮上来。
他在心里默念:“查看签到记录。”
以往这个念头只会带来一句无声提示,比如“今日已签到”或“无新增记忆”。可这一次,脑中忽然亮起一道光,不刺眼,却清晰得不容忽视。
一行字直接浮现:
【系统升级完成,解锁‘时空交易所’功能。】
他睁眼,又闭眼,确认这不是幻觉。
紧接着,界面展开。没有花哨的图案,也没有冗长说明,只有三行条目,每一项都连着他亲手藏进床底的物件。
第一项:虎头玉佩(秦氏传承信物)
→可兑换“京城四合院产权证书”
备注:兑换后,房产归属立改,官方档案同步更新。
第二项:镖局账本(记载灭门真相)
→可兑换“市级政法系统人脉权限”
备注:获得三位在职高官的隐性支持,可用于关键事件推动。
第三项:祖传汤碗(夹层藏证布条)
→可兑换“民国档案馆未公开卷宗访问权”
备注:可调阅1949年前北平地区军政密档,限三次。
每一条末尾都标着“兑换即生效,不可逆”。
秦守平喉咙发紧。他不是没想过系统会有变化,但从没料到它会以这种方式打开新的门。这些东西不再是死物,而是能撬动现实的支点。只要他点头,就能把三十年前被人夺走的一切,原样拿回来。
甚至更多。
他慢慢挪到床边,掀开最底层的木板,手指探进去,摸到了账本的硬壳封面。抽出来时带出一丝霉味。他又取出布包,解开,虎头玉佩躺在粗布上,温润如旧。汤碗则仍放在柜顶,瓷面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
三件东西,全在这里。
他盯着玉佩看了很久,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守平,咱家的地,不该是别人的。”
那时候他不懂,只当是老人糊涂。现在他知道,那不是执念,是遗愿。
他收回手,重新把账本塞回暗格,盖好木板。然后坐回床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掌心朝下压着裤缝。
这交易,不是能不能做,而是该不该做。
拿回房子,他就能光明正大站出来,不用再躲着居委会、防着流言。可一旦产权变更,立刻就会引来各方打量。那些当年参与分地的老干部、签字画押的街坊,哪一个会善罢甘休?
用账本换人脉,他能掌握主动,不必再等警方一点点查。可那三位高官是谁?他们会怎么用这份“支持”?万一反被牵制,反倒成了别人棋盘上的子。
至于汤碗换来的档案权限……那是通向更深处的路。赵部军阀、易荣祖的勾结细节、永安镖局其他幸存者线索,全在里面。但他也清楚,有些真相挖得太深,未必是福。
屋里很静。雨还没落下来,空气沉得像浸了水的棉被。
他抬起右手,在意识里轻轻点了下“开启交易所”。
系统回应:【权限激活,等待首次兑换指令。】
那一瞬,他感觉胸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不是痛,也不是热,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实感,仿佛终于握住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嘴角微微扬起,不是笑,是决断。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应该是派出所那边又有事。王警官最近常来,每次都是因为谁家闹纠纷、谁举报违建。现在易家封了门,这类事只会越来越多。
秦守平没动。他知道,外面的世界正在重新洗牌。而他手里这张牌,还不能亮。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边缘有些裂口,是前两天修井台时磨的。这双手干过活、挨过打、抄过证据、也练过拳。如今,它还能按下改变一切的按钮。
但他没急。
真正的翻盘,不在快,而在准。
他站起身,走到桌前,拉开抽屉,取出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写下了三个词:
产权。
人脉。
档案。
每个词下面画了一道横线。
然后他合上本子,放回抽屉,转身走向门口。他把门拉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吹得窗纸哗哗响。
院子里没人。红绸还在门框上挂着,颜色被风吹得发白。西厢房的窗户关着,聋老太太应该已经睡了。易家大门上的封条完好,像一道凝固的判决。
他望着那扇门,站了一会儿,才退回屋内,重新插上门闩。
屋子里又暗了下来。
他坐回床沿,右手搭在膝上,左手缓缓抬起,悬在半空,指尖对着天花板的方向,像是在等一个信号,又像是准备按下某个看不见的按钮。
窗外,第一滴雨砸在瓦片上,发出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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