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平的手还搭在门闩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院墙根的动静持续了几秒便消失了,门外再无响动。他没有立刻开门查看,而是退后半步,侧身贴着门板,耳朵紧绷地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天色渐亮,雨势也小了下来。院子里恢复了死寂,只有屋檐滴水的声音断断续续。他这才缓缓松开手,从门缝往外瞥了一眼——地窖口那块压着的石头还在原位,但边缘的泥痕有些凌乱,像是被人踩过。
他没声张,转身回屋,把煤油灯重新点亮,又从床底拖出那个布包,确认里面的虎头玉佩和苏军地图都未被动。做完这些,他才换下湿透的鞋袜,坐在桌边静等天明。
晌午前,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秦守平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便睁开了眼。来人穿着洗得发灰的蓝布工装,肩上背着一个磨破边的帆布工具包,手里拎着半截麻绳,是老陈。
瓦匠老陈站在院中,没往别处看,径直朝他屋子走来。脸上带着倦意,胡子拉碴,眼角有淤青,右手虎口处缠着一圈旧布条,渗着淡淡的药味。
“守平。”老陈站在门口,声音压得很低,“我今天要走了。”
秦守平没起身,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他,目光扫过他的衣领、鞋子和工具包。那双胶鞋底沾着城外黄土特有的红泥,显然是刚从远路回来。
“走?回老家?”他问。
“嗯。”老陈点头,“待不下去了。昨儿晚上有人撬我家门,今早又在门口扔了只死猫。我不怕他们,可家里还有孙子孙女,不能连累孩子。”
秦守平沉默片刻,起身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老陈接过杯子,没喝,放在窗台上。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递了过来。
“这个……你收着。”
秦守平没接,也没动。他知道老陈不是轻易送礼的人。上次修房梁时,他多给了五块钱工钱,对方硬是退了回来,说“活儿干得值多少就拿多少”。
“什么东西?”他问。
“鲁班锁。”老陈说得极轻,“当年易中海让我去挖你们家门墩下的玉佩,我就发现了这东西。它卡在夹层里,机关做得巧,我没敢动,后来趁夜摸回去把它取了出来。”
秦守平终于伸手接过盒子。入手沉实,木质温润,表面刻着细密纹路,像是一组交错的几何图形。
他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个六面拼合的木锁,每一块榫头都打磨得极为精细,严丝合缝。他翻过来一看,侧面有一行极小的阴刻字:“门墩密码”。
他心头一震。
昨晚系统提示新增签到点“地窖”,但他清楚,门墩才是尚未完全解开的核心。当初签到门墩时,只得到了镖局账本,可那账本本身是从铁盒中取出,而铁盒埋藏的方式明显经过特殊设计——绝非随意掩埋。
如今这块鲁班锁出现,且明确指向“门墩”,显然不是巧合。
他抬头看向老陈:“你为什么现在才给?”
“以前不敢。”老陈苦笑,“我知道你在查那些事,也知道易中海盯你盯得多紧。我要是早交出来,不仅你会出事,我也活不到今天。”
他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塞进秦守平手中:“这是图纸,当年我偷偷画的。门墩底下有双层结构,外层是普通青砖,内层是空心暗格,必须用这个锁才能打开机关。钥匙孔就在东侧第三块砖缝里。”
秦守平将纸迅速折好,与鲁班锁一同收入夹克内袋,紧贴胸口。
“你拿走的东西,易中海知道吗?”他问。
“他知道我动过门墩。”老陈眼神微闪,“但他以为我只是想偷玉佩。后来我假装被机关困住,差点摔断腿,他才信了我是白忙一场。可他不知道,我真正带走的是这个。”
秦守平点点头。
两人之间短暂沉默。远处传来几声鸡叫,巷子里有小孩跑过,踢起水花。
“谢谢你。”秦守平终于开口。
老陈摆摆手:“不用谢我。我爹是民国时候的匠人,当年给你们秦家盖过偏厅。他临死前说过一句话——‘欠下的,早晚要还’。我不是什么好人,可这事,我不能再瞒下去了。”
他背起工具包,转身要走。
“等等。”秦守平叫住他。
老陈回头。
“你还记得门墩机关的具体位置吗?比如,开启方向?力度?”
老陈想了想:“顺时针转三圈,再逆时针半圈。听到‘咔’的一声就行。太快太慢都不行,机关会锁死。”
说完,他不再停留,低着头出了院子,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秦守平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直到看不见背影,才收回视线。
他返身进屋,关上门,没有点灯。白天的光线从窗纸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模糊的方格。他坐在桌前,把鲁班锁拿出来,放在掌心反复摩挲。
就在这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信息:【检测到关键道具——鲁班锁,可解锁门墩签到点】。
他呼吸一顿。
果然如此。
他立刻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把物理意义上的钥匙。门墩作为四合院最早的签到点之一,本身就承载着厚重历史。当初获得《八极拳》拳谱,是因为井台埋着武师遗物;而门墩,极可能是秦家更早一代留下的传承节点。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木锁,思绪飞转。
若能开启门墩暗格,或许能找到更多关于家族过往的线索——甚至可能牵出当年父亲被害的直接证据。
更重要的是,系统既然将其标注为“关键道具”,意味着后续奖励不会简单。
他将鲁班锁重新收好,起身走到墙角,掀开地板最底层的一块木板,把手探进去。布包还在,他小心地把鲁班锁放进去,压在虎头玉佩下面,再盖上木板。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桌边坐下。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煤油灯的玻璃罩上,反射出一点晃动的光斑。
他盯着那点光,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平稳。
该准备了。
明天一早,就得动手。
他不需要太多时间,只需要一次无人注意的机会。清晨扫院子的时候,王婶还没起床,聋老太太听不见,易家封条未拆,没人会留意一个年轻人蹲在门墩旁整理杂草。
只要三分钟。
足够他试一次机关。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大门口。
接着是两声敲门。
不重,但很有规律。
秦守平猛地站起身,走到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看。
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站在外面,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皮箱。
那人没说话,只是抬起左手,冲他比了个手势——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空中划了一下,然后指向自己的眼睛。
那是三十年前老匠人之间传递秘密的暗号:**我看见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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