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平蹲在地窖口,手指还沾着一点灰烬。他没立刻起身,而是盯着石板边缘那截焦黑的麻绳残段看了一会儿。风吹得院角的红绸轻轻摆动,声音像是谁在低语。
他站直身子,拍了拍裤腿上的土,转身回屋。
屋里灯亮着,煤油灯芯调得很低,火光稳定。他走到床边,弯腰掀开一块松动的地板,从暗格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很旧,边角磨损,上面没有任何字迹。他把它放在桌上,又从抽屉深处拿出另一份东西——一张折叠整齐的油纸,外层用蜡封着,正是昨日从地窖夹层中取出的苏军密信原件。
他没急着打开。
而是先从书架底层抽出一本破旧账册,封面写着“镇远镖局收支录”,落款年份是民国二十三年。这是他在门墩签到时得到的物件,当时系统只提示“重要文书”,并未说明用途。如今,它成了最关键的拼图。
他把账本翻到中间一页,指尖停在一行墨迹略淡的记录上:“三月十七日,代秦宅过户银三百元整,经手人:易承业。”旁边还有个印章印痕,虽已模糊,但能看出是个“易”字篆体。
易承业,易中海的父亲。
他又展开密信,逐字对照。信中写道:“乙酉年八月,苏军撤离北平,遗留枪械三十支、弹药两箱,交由镇远镖局暂管。后经地方协查员易某协助转运,下落不明。”
时间对上了。地点也对上了。连人物都咬合得严丝合缝。
当年,易父以治安协查员身份介入苏军撤退物资交接,借职务之便私吞军备;而早在十年前,他就通过镖局账目造假,将秦家祖宅转至名下。两次操作手法一致——都是利用公权掩护私利,再以第三方机构为中介洗白赃物。
这不是巧合。
这是延续三十年的罪行链条。
秦守平闭上眼,手掌覆在账本与密信交汇处,心中默念:“签到。”
片刻静默。
脑中浮现一句话:“检测到关键组合——历史侵占证据 军备流失线索,触发终极结局条件:易家覆灭。”
他睁开眼,目光沉定。
胜负已分。
他没动声色,只是将密信原件重新包好,放回信封,再把账本合上,两样东西并排摆在桌角。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台老式复印机——这是他早前用系统奖励换来的九十年代稀缺货,一直藏在床底,从未示人。
他插上电源,机器嗡嗡启动。灯光闪了几下才稳住。他小心翼翼地将账本中涉及易家的关键页逐一复印,又把密信内容誊抄成摘要,去掉敏感编号和具体坐标,只保留足以证明“易某参与转运”的文字部分。
最后,他翻开一个黑色笔记本,里面贴着几张剪报和手写记录。这是他过去几个月整理的易中海受贿证据:包括南屋扩建审批异常、街道办采购虚报金额、以及几笔流向不明的现金交易。这些原本只是零散疑点,现在有了历史罪证作背书,立刻形成了完整的指控逻辑。
他把这些复印件挑出最有力的几页,装进一个牛皮纸袋。封口前,他在纸袋正面写下五个字:“市纪委信访办收”。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天刚蒙蒙亮。
街道办门口的公文箱准时出现在传达室窗口。这是每日例行上报区里的材料汇总,由临时工刘海中负责运送。秦守平站在井台边刷牙,远远看见那人佝偻着背走过来,手里拎着帆布包,脚步拖沓。
他吐掉口中泡沫,拎起水桶走进院子。
等刘海中离开后,他绕到街道办后巷,在垃圾堆旁的旧报纸堆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个被揉皱的文件袋——正是昨夜他悄悄混入公文流转系统的那个信封。现在它已经被盖上了“已转交上级部门”的红色印章。
他知道,这封信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上午十点,一辆警用摩托驶入四合院附近。王警官戴着头盔下车,神情严肃,径直走向街道办大院。他没有停留太久,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份文件夹,骑车离去前回头看了眼秦家院门。
秦守平正在屋檐下晾衣服。
他没迎上去,也没回避,只是低头把一件衬衫挂在绳上,动作平稳。
他知道,风暴已经来了。
傍晚,夕阳压着屋檐斜照进来。秦守平坐在门槛上磨菜刀,石头与金属摩擦发出规律的声响。西厢房的聋老太太拄着拐出来倒水,经过他身边时停了一下,冲他点点头。他也点头回应。
就在这时,易家门口传来一声闷响。
门猛地被推开,易中海踉跄着走出来,脸色发青,手里攥着一张纸,指节泛白。他站在院子里,像突然忘了该往哪走,眼神四处乱扫,最后落在秦守平身上。
两人隔空对视。
秦守平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一下一下地磨着刀锋。刀面映出半轮血色夕阳,也映出易中海扭曲的脸。
老狐狸嘴唇动了动,声音干涩:“你……是不是你?”
秦守平缓缓抬起眼,看着他,语气平静:“您说呢?”
易中海喉咙滚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低头看向手中那张纸——是纪委初步立案通知单,上面写着“涉嫌历史侵占公产及重大经济问题”。他的手开始抖,纸页边缘被汗水浸出一圈深色痕迹。
他忽然往前迈了一步,声音拔高:“我没做过!那些事跟我没关系!我爹的事怎么能算在我头上!”
秦守平放下磨石,将菜刀举到眼前,对着光检查刃口。刀锋明亮,映出他冷静的眼睛。
“法律讲的是证据。”他说,“不是解释。”
易中海站在原地,呼吸急促。他抬头看着这座住了几十年的四合院,看着斑驳的墙皮、歪斜的门框、井台边那根生锈的铁钩。这里曾是他权力的中心,是他操控人心的舞台。可现在,每一块砖都像在盯着他。
他慢慢退了一步,又一步,最终跌坐回门内的台阶上,双手抱头。
秦守平收回目光,把刀收进木鞘,起身进屋。
他没锁门。
桌上,账本和密信静静并列摆放。窗外,地窖石板轮廓清晰可见,井台孤零零立在角落。风穿过院子,吹动窗纸上一道细小裂口,发出轻微的呼呼声。
他坐在床沿,脱鞋躺下,闭上眼睛。
意识尚未完全沉入黑暗,耳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冲进了院子。
他猛地睁眼,翻身坐起。
院中传来嘶吼:“秦守平!你给我出来!你凭什么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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