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平刚踏进院门,屋檐下的煤油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映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他没来得及关门,一道人影就从雨幕中冲了出来,直奔院中央。
是易中海。
他浑身被雨水浇透,头发贴在额头上,手里攥着一张纸,眼神涣散。刚才那一声嘶吼还在院子里回荡:“你凭什么害我!”可现在,他像是换了个人,脚步踉跄地绕过井台,径直朝大门方向走去。
秦守平站在原地没动,手慢慢滑进裤兜,指尖触到一块硬物——鲁班锁的残片。那是瓦匠老陈留下的最后信物,也是解开门墩机关的关键。他没拿出来,只是握紧了它。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水顺着屋檐成串砸落,在地上溅起浑浊的泥点。院子低处已经开始积水,水面缓缓爬上门前的青石台阶。门墩底部的泥土松软发黑,一块边缘砖石微微翘起,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秦守平皱了皱眉。
那声音不对劲。
不是风吹,也不是雨水冲击。更像是……内部有东西在震动。
他往前走了两步,脚踩进积水中,鞋底陷进泥里。目光落在门墩裂缝上,隐约看见一道锈迹斑斑的铜环轮廓,正随着某种节奏轻轻晃动。他心头一紧——这地方他已经签到完成,按理说不会再触发系统反应。但现在,潮湿的环境似乎激活了什么更深的东西。
还没等他靠近,易中海突然转身,猛地扑向门墩,双手扒拉着底座的砖缝,嘴里念叨着:“东西……一定在里面……我爹说过……不能让人碰……”
秦守平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人拉开。易中海挣扎着,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像一头困兽。
“你疯了?”秦守平沉声说,“这是文物,毁坏要判刑。”
“判刑?”易中海仰头大笑,雨水灌进嘴里,“我都完了!纪委的人已经找上门,说我侵吞公产、伪造档案……三十年前的事全翻出来了!你以为这些是我一个人干的?!”
他说着又扑过去,抄起井边的铁锹,狠狠砸向门墩底座。
“砰!”
一声闷响,碎石飞溅。门墩剧烈一震,裂缝扩大,那枚铜环“咔”地弹出半寸,内部传出持续不断的金属撞击声,像是有什么机械装置正在苏醒。
秦守平瞳孔一缩。
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个签到点还没彻底结束。系统虽未提示新奖励,但刚才那一瞬,脑中闪过一句话:“湿润环境激活门墩深层记忆,倒计时:三小时。”
时间不多了。
他不能再让易中海继续破坏。否则不仅线索中断,还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第二锹又劈了下来。
秦守平侧身闪避,右手格挡,八极拳的崩山劲顺势爆发,直接撞在对方手腕上。铁锹脱手飞出,砸进水坑里。他顺势将易中海逼退两步,挡在门墩正前方。
“你爹埋的东西,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镇远镖局当年交出去的不只是银子,还有命。”
易中海愣住了。
雨水顺着他扭曲的脸颊流下,嘴唇微微颤抖。“你怎么会知道……‘镇远’这两个字……从来没人提过……”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秦守平没有退后半步,“你现在挖出来,不只是犯法的问题。里面的东西一旦暴露,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历史罪证加上非法持有军用物资,你儿子都救不了你。”
易中海脸色骤变,往后连退几步,脚下一滑跌坐在泥水里。他抬头看着那扇老旧的大门,看着那个陪伴了他几十年的门墩,忽然抱头呜咽起来:“不是我……是我爹让我做的……他说只要守住这个院子,咱们家就能安稳一辈子……可我没想害人啊……我没想……”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混进雨声里,听不真切。
秦守平没再说话。他知道,这个人已经垮了。权力、体面、谎言编织的人生,一夜之间崩塌。现在的易中海,不过是个被真相压垮的老人。
但他不能放松。
门墩的震动仍在继续,频率逐渐加快。裂缝中的铜环已完全升起,表面刻着模糊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封印的标记。雨水顺着缝隙渗入,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仿佛金属在与水发生反应。
他蹲下身,伸手探向那道裂缝。
指尖刚触到铜环,脑中猛然浮现最后一句系统提示:“门墩签到终阶任务启动:保护核心物件至激活完成。”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终点。
不是获取奖励,而是守护。
他收回手,站起身,背靠门墩而立。风裹着雨打在他身上,衣服早已湿透,冷意渗进骨头。但他站得很稳。
就在这时,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来,深蓝色的头巾包着花白的头发,肩膀上搭了件旧雨衣。她没说话,一步一步走到秦守平身边,把拐杖横在地上,正好拦在门墩前方。
秦守平看了她一眼。
老人也看他,眼神清明,像能看穿这场风雨背后的全部因果。然后她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说:我信你。
两人并肩站着,谁也没再开口。
雨势更猛,整个院子几乎变成一片浅湖。井台边缘的土层开始塌陷,地窖口被倒灌的水流淹没了一半。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又被雷声盖了过去。
秦守平抬起手,再次贴上门墩冰冷的石面,闭眼默念:“签到。”
没有新的提示,也没有奖励浮现。但他能感觉到,内部的震动趋于平稳,仿佛某个机制正在完成最终校准。那枚铜环不再晃动,而是缓缓旋转了四分之一圈,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
像是锁芯归位。
易中海仍跪在泥水中,双手撑地,嘴里不停重复着:“别挖……千万别挖……藏好了就行……别让它出来……”
突然,整座门墩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地基正在移位。顶部一块雕花石料松动,摇晃了一下,却没有落下。
秦守平猛地睁眼。
他知道,最后的时间到了。
他伸手握住铜环,用力一拧。
没有想象中的轰鸣或闪光。只是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顺着掌心传遍全身。紧接着,门墩内部传来三层齿轮咬合的声音,由浅入深,层层递进,最终归于寂静。
一切恢复平静。
雨还在下。
聋老太太依旧横杖而立,身影瘦弱却坚定。
秦守平松开手,低头看着那枚静止的铜环。它的表面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小字,被雨水冲刷得若隐若现:
“乙酉年九月初三,封。”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女人喊着“爸!爸你在哪里”,声音带着哭腔。接着是搀扶的身影,易中海被人架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被拖向自家房门。临走前,他回头望了一眼门墩,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院子里只剩他们三人。
或者说,只剩两个清醒的人。
聋老太太慢慢收回拐杖,转身往西厢走。走到门口时,她停下,回头看了秦守平一眼,然后举起拐杖,轻轻指向门墩的方向。
像是一种无声的嘱托。
秦守平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冰凉的水。他知道,有些事已经无法回头。
门墩不会再有动静了。至少在它准备好之前。
他弯腰捡起那把掉在水里的铁锹,随手靠在墙边。然后蹲下身,用手指抠进门墩底部的一条细缝,试图探查内部结构是否还有余隙。
指尖忽然碰到一块凸起的金属片。
他用力一推,一小块暗格弹了出来。
里面躺着一枚青铜钥匙,样式古旧,柄部刻着一个“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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