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车停稳了,宋卿棠跳下了马车,抬头望了望“青莲观”的匾额,眉头一蹙。
【就是这里了。姐姐此刻恐怕正在后山受苦。时间紧迫,必须尽快甩开表哥。】
她转过身,对沈星遥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表哥,我进去祭拜祈福,想必需要些时辰,外头风大,你不必在此干等,不如去那边凉亭歇息片刻?”
沈星遥的目光扫过观门,淡淡道:“无妨,我在此等候便是。表妹先去吧。”
宋卿棠心下着急,面上却不显露,只得点点头,走入观中。
一进入观内,她迅速闪身进入一处僻静的净室,反手关上了门。
约莫一炷香后,青莲观的侧门吱呀一声轻响,一位穿着粗布麻衣,头发花白的老妪低着头走了出来。
她挎着一个空竹篮,像是刚送完东西要离开的模样。
老妪经过马车旁时,似乎被路边的石子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趔趄,恰好晃到了正负手立于马车旁的沈星遥身边。
沈星遥下意识地避让,目光随意地从老妪布满皱纹的脸和微驼的背上扫过。
【成功了!完美易容!这古代的人皮面具和化妆术结合起来效果真不赖!快走快走,赶紧去后山,希望还来得及!姐姐你可千万要撑住啊!】
熟悉的心声,再次传入沈星遥耳朵里。
沈星遥浑身微微一僵,再次看向已蹒跚走出几步远的“老妪”时,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易容术?她竟会如此精妙的易容术?
她如此费尽心思,甚至不惜乔装改扮也要独自前往后山,究竟所为何事?
无数疑问,瞬间充斥他的脑海。
他原本可以立刻揭穿她,但电光火石间,改变了主意。
倒要看看,这位神秘莫测的表妹,究竟想做什么。
于是,沈星遥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仿佛什么也没发现一般,重新将目光投向青莲观的大门,一副耐心等待表妹出来的模样。
只是他垂在广袖中的手指,已不自觉地微微收拢。
而宋卿棠则一步一蹒跚地,逐渐消失在通往后山的拐角处。
……
夏日的林子里本该是蝉鸣阵阵,凉风习习,此刻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宋玉蝉提着裙摆在林间小道上拼命奔跑,发髻早已散乱,珠钗不知掉落在何处。
她呼吸急促,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美人儿,别跑啊!”
“让哥哥们好好疼疼你……”
四个满脸淫笑的混混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口中不断吐出污言秽语。
他们的眼睛,像是饿狼般闪着贪婪的光,仿佛随时要将她生吞活剥。
宋玉蝉的心跳如擂鼓,她怎么也没想到,来青莲观祈福竟会遇上这种祸事。
方才在观中喝下一杯小道士奉上的清茶后,她便觉得头晕目眩,勉强撑着来到后山想透透气,却不料早已有人在此设下埋伏。
她的脚步越来越虚浮,药效并未完全消退,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
一个踉跄,她险些摔倒在地,忙扶住身旁的一棵松树喘息。
就这么一耽搁,四个混混已经围了上来,将她困在中间。
他们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一步步逼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宋玉蝉强装镇定,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我是靖安侯府的嫡长女,若我有什么不测,靖安侯府绝不会放过你们!”
为首的混混嗤笑一声,露出一口黄板牙:“小美人,咱们既然敢动你,自然是有靠山的。你放心,待会儿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另外三人哄笑起来,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宋玉蝉的心沉到谷底。
她意识到这绝非偶然,而是有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可究竟是谁要这样害她?她自问,从未与人结下如此深仇大恨。
混混们越逼越近,咸猪手已经伸向她衣襟的刹那——
“哎哟喂,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林间传来,众人皆是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妪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手中拄着一根拐杖,正眯着眼睛朝这边张望。
“老不死的,少多管闲事!”混混头目恶狠狠地吼道,“赶紧滚开,否则连你一块收拾!”
老妪却不慌不忙,慢悠悠地向前走:“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老身只是路过,瞧这儿热闹,过来看看。”
她看似步履蹒跚,却转眼间已走到跟前。
宋玉蝉心中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破灭了。一个老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四个壮年男子?
然而下一刻,老妪忽然抬手一扬,一阵白色粉末随风散开,四个混混还没反应过来,就接二连三地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宋玉蝉惊讶地睁大眼睛,因站得太近,也吸入了少许粉末,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软,滑倒在树旁。
就在这时,林间传来了一阵掌声。
“精彩,真是精彩。”
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从树后转出,身后跟着两名侍卫。
宋玉蝉瞳孔一缩。
竟然是三皇子祁晟!
三皇子唇角带笑,目光却很冷:“本以为只需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老太婆,好身手啊。”
老妪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老身不敢当,只是些防身的小把戏。”
三皇子打量着地上昏迷的混混,冷笑道:“不管你是谁,坏了本皇子的好事,就只有死路一条。”他向身后侍卫使了个眼色,“处理干净。”
两名侍卫领命上前,却见老妪拐杖轻轻点地,又是一阵粉末扬起。
那两名侍卫应声而倒,与混混们瘫在一起。
三皇子脸色骤变,正要呼喊,老妪却将一根银针抵在他的喉间。
“三殿下最好安静些,”老妪的声音依然苍老,语气却凌厉如刀,“否则手一抖,这针上的剧毒顷刻间就能要了性命。”
祁晟顿时僵住,额角渗出汗珠:“你想要什么?金银财宝?高官厚禄?本皇子都可以给你!”
老妪轻笑一声:“三殿下以为人人都能被收买么?你设计陷害靖安侯府千金,欲行不轨,这等龌龊事,老身既然撞见了,就不能不管。”
“你懂什么!”祁晟急道,“本皇子对玉蝉一片真心,只是她始终拒人千里,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等生米煮成熟饭后,她自然会明白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