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砸在秦昭宁脸上,斜地里,伸出一只手稳稳接过。
“宁姐姐。”乔若雁邀功地将匣子递给秦昭宁。
秦昭宁接过,手上一沉,差点没拿稳。
穿越十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银子的重量,这十年,真是白活了。
没再看穆家人一眼,秦昭宁抱着银子就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穆斐一颗心突地绞痛起来,再也压抑不住涌上来的血气,噗地喷出一大口血就软软倒下去。
“斐儿。”穆家人顿时乱成一团,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进去。
若是不知前因后果的人看了,还以为是深情男被渣女辜负呢。
回到家,秦昭宁开心地数着钱匣里的银两,整整八个银锭,还有些碎银子和八十八个铜钱,这穆老爷也真是不肯吃亏,也没说给凑个整数啥的。
心里暗自腹诽着,抬头却见乔月忧心忡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倒了杯水递给乔月,秦昭宁感激道:“乔姨,今天谢谢你,还有雁儿。”
乔若雁趴在桌上,歪着头笑嘻嘻道:“那宁姐姐给雁儿做个煎饼果子全家福好不好,我馋好久了。”
“好,宁姐姐给你做。”秦昭宁宠溺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就宠她吧。”乔月温笑着看两人,随后正色道:“阿宁,你心里有何打算?”
秦昭宁收敛了笑意:“乔姨觉得我今天冲动了吗?”
乔月摇头:“你也是为了自救而反击,是他们不干人事,只是你已把穆家,玉萃阁,还有县太爷给得罪狠了,他们今天吃了大亏,不会放过你的。”
“方才穆老爷故意不用银票,还在大庭广众下打开钱匣,我见在场已有不少人动了贪婪之心,你一个弱女子,家有重金,必引来宵小之徒觊觎。”
“那个老家伙竟然是故意要害宁姐姐的?我今晚连他一起套麻袋。”一时气愤说漏了嘴,在乔月黑下去的脸色下,乔若雁吐了吐舌头,躲到秦昭宁身后。
秦昭宁摸了摸她的脑袋瓜,柔声道:“不可胡来。”
“在穆斐联合穆宝珠设计陷害我的时候,我就没有退路,除非让他们计谋得逞,可我不愿,那么,结果就已注定。”
秦昭宁眸光陡然变成凌厉而凛然,声音也随着沉了下去:“既然如此,得罪多一点或是少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如利用已经形成的势将利益最大化。”
就算她没有上穆家退婚,穆家也会因穆宝珠恨她入骨,穆斐更不会放过她,只要两人的婚约还在,她就会被他拿捏。
乔月正欲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紧接着是啪啪的敲门声。
这么快,报复就来了?
是穆家,还是玉萃阁,亦或是县太爷?
“有我在,我看谁敢伤害宁姐姐?”乔若雁跳起来,挽起袖子就冲出去。
“别胡闹。”乔月绷着脸将她拉住,走出去打开门。
出乎她们意料的是,入眼一片花红,还未等她们看清楚,浓郁的脂粉香味就刺激得她们忍不住狂打喷嚏。
“秦姑娘大喜啊,我是城西的喜娘,替王家二麻子来给您提亲来了。”
“去去,秦姑娘,李村的李狗剩对您一见钟情,托我提亲来了。”
“张三爷想娶您当续弦……”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眼见这些媒婆甩着帕子边自说自话边想往家里冲,乔若雁不知何时提来一大桶水,门外的几个媒婆张大嘴巴正吧吧不停,突然迎面一桶冰水泼得她们透心凉。
“啊~~~”
啪!
秦昭宁关上门,被泼了一身的媒婆们在门外又是跳脚又是各种咒骂,最后也只得灰头土脸地离开。
想不到最先上门找事的会是媒婆,呵,这些男人,有利可图就跟饿狗闻到肉味。
“这种事后面少不了,现在估计整个安阳县都知道你和穆斐退了婚,还身怀巨款。”
容貌姣好,无亲朋可依,还身怀巨款,她现在在一些男人的眼中就是一盘美味且大补的美食,都想着将她拆吃入腹。
危机还未解除,又来了麻烦,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秦昭宁已经平复了心情,她虽然生气,却也没将这些跳梁小丑看在眼里,反正……
“乔姨,雁儿,今晚你们在这里吃吧,我给你们露一手。”
“什么?”乔月以为自己听错,她为她着急上火,她在想着今晚吃什么?
秦昭宁笑着说完后面的话:“就当,是为我践行。”
践行?
“宁姐姐,你要去哪里?”
乔月愣了愣,很快就想明白,原来这就是她的打算。
“你一个女子,又能去哪?”
“天大地大,总有能去的地方。”秦昭宁说得洒脱随意,神色不禁流露出对安阳县外世界的向往。
乔月咽回想劝的话,安阳县,她确实无法呆下去。
天色渐晚,秦昭宁说的露一下手就真的只一手,虽然她是卖吃食的,但是她是真不会做饭,唯一会做的就是番茄炒蛋,其余的菜都是乔月做的。
三人压下离别的伤感,开开心心地吃了顿饭。
临离时,乔月拉着她的手,往她手中塞了块铁制牌子,嘱咐道:“世道危险,你一个女子终究不安全,江宁城九鹰堡有我的故人,你拿着令牌,他们会照顾好你。”
“谢谢乔姨。”秦昭宁紧紧握着令牌,不舍地抱抱她,又抱了抱乔若雁。
“宁姐姐,呃,你能不能别,呃,走了?我很厉害的,能保护好你。”乔若雁窝在她怀里,哭得直打嗝。
秦昭宁仰起头,眼眶早已通红,轻柔拍拍她的后背,哽咽着道:“好好照顾乔姨。”
乔若雁最终是被乔月硬拉走。
她们一离开,周遭清冷下来,孤寂的情绪便犹如藤蔓般紧紧缠绕在她的心头。
今夜黑云盖顶,漆黑无光。
秦昭宁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入睡。
明天就要离开了,她,真的很不甘心,凭什么?
叮!
极其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地响起来。
秦昭宁立刻警觉地抓紧放在床侧的棍子,睁着双漆黑的瞳眸紧张着盯着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