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枷让黑着脸,自顾自地将面前的酒杯满上,正要喝时,余光瞥到宋眷面前的卡牌——6号。
他是3号。
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收回。
宋眷将自己的卡牌扔到桌子中央,“我做不了,我喝酒。”
谢枷让也将自己的卡牌扔到中央,语气冷硬,“3号。”
他瞥了眼宋眷,她依旧自顾自地倒酒,没什么反应,一口闷了,动作利落迅速,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
谢枷让收回视线,伸手拿过酒杯,“我也做不了。”
裴兴阳一脸讶异地望着双双自罚的俩人,脑袋上全是问号。
不是……
亲一个怎么了?
这俩手机密码都互通了,还不能亲了?
这什么奇怪的关系。
他瞅了眼宋眷,后背莫名一凉,连忙收回目光,盯着自己身前的茶杯,指尖扣着杯沿。
谢枷让冷冷盯着裴兴阳,握着酒杯的手逐渐收紧,嗓音沙哑,“下一局。”
第三局开始。
宋眷又一次拿到国王。
她狡黠一笑,再次精准地抽中谢枷让和另外一个男生。
任务是谢枷让公主抱那个男生做深蹲。
不出意外,谢枷让还是选择了喝酒作为惩罚。
接连十几局,宋眷拿了五次国王,每次都精准打击谢枷让。
包厢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宋眷在针对谢枷让。
谢枷让……在纵着她任性。
在谢枷让喝下今天第十九杯酒的时候,裴兴阳龇牙咧嘴地抿了口饮料,小声嘀咕,“也不怕给自己喝死了。”
终于有个胆大的,终止了这场游戏霸凌。
“大家也玩得差不多了,散了吧!”
宋眷拿着卡牌的指尖一顿,侧眸细细打量谢枷让,小脸凑过去,轻声问:“谢枷让?你醉了吗?”
谢枷让耳根通红,脸上没什么血色,看着和平常无异。
他懒懒抬起眼眸,没什么情绪地望着宋眷,一声不吭。
宋眷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谢枷让?”
包厢内闹哄哄的,有人开口提醒,“那个……没喝醉的帮帮忙,把喝醉的同学扶回宿舍啊!”
一个没喝醉的男生蹭到谢枷让身边,一脸殷勤,“谢哥?要不我……”
“我来!”宋眷拉着谢枷让的袖口,护崽似的,一脸不悦,“我送他回去。”
那个男生挠挠后脖颈,犹豫地望着垂着头默不作声的谢枷让,又瞥了眼护犊子似的宋眷,讪讪一笑,离开了。
包厢内的人陆陆续续走光,只剩宋眷和谢枷让。
裴兴阳站在门口,踟蹰片刻,还是关上了包厢门。
他还是跑远点,别惹祸上身。
“谢枷让!还喝吗?”宋眷起身,双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盯着一动不动的谢枷让,小皮鞋轻轻踢了踢他的大腿。
谢枷让终于动弹两下,他微微仰头,眸光涣散地盯着宋眷。
包厢内的灯光刺眼,宋眷坐着的地方逆光,他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但他想,此刻这小狐狸一定满脸骄傲。
因为刚刚在游戏里,她赢了。
“喂!”宋眷俯身,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醉了没啊?说话啊!”
独属于宋眷的柠檬草的香气,不要命地往他鼻尖钻,搅动他全身的血液。
谢枷让喉结轻滚,哑然开口,“醉了的人不会说话,笨蛋。”
宋眷一脸失望,嫌弃地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打量,“烦死了,你酒量怎么这么好?”
话音落下,她单手开了一瓶威士忌,直接将瓶口怼在他唇边,娇气道:“快喝!”
谢枷让唇瓣紧闭,眸底闪烁着热切的光,固执地偏开头,表达自己的不满。
宋眷眉心紧皱,指尖不满地弹了弹他的唇瓣。
谢枷让的呼吸乱了,唇瓣微启,大口喘气。
宋眷抓住这机会,钳制着他的下颌,将酒往他嘴里灌。
速度太快,酒顺着谢枷让的嘴角溢出,划过他的肌肤,顺着脖颈往下,隐入起伏的胸口。
谢枷让脑子嗡嗡的,烈酒的香气混合着宋眷指尖的柠檬草的香味,缠绵地往他每个毛孔里钻。
他头一次觉得,这样强迫他的宋眷也挺可爱的。
酒精穿过肠胃,辣得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不适,嘴里却莫名品出一丝甜味。
“咳咳咳……”谢枷让猛的咳嗽出声。
宋眷大度地松开他,谢枷让身子一软,仰头倒在座椅靠背上。
他虚虚抬起眼眸,细细观察着宋眷。
那张常年挂着标准笑意的小脸,此刻无比严谨,嘴角紧抿,眸光定定地望着手里的酒瓶。
“才喝了一半诶。”宋眷轻声抱怨,“能醉吗?”
她放下酒瓶,垂眸看向谢枷让。
在她视线落在他身上前一秒,他快速阖上双眸,眉心紧蹙,胸口起伏弧度变得凌乱,一副醉死了的样子。
宋眷挑挑眉,好奇地戳了戳他的脸颊。
烫得她下意识收回手。
啪嗒。
酒瓶被放下。
“终于醉啦!”宋眷的声音染上兴奋。
谢枷让抿抿唇,默不作声地瘫在那儿,安静地等待她下一步动作。
倏地,他感觉自己腾空了。
宋眷把他扛起来?!?
这对吗?
一阵天旋地转,他被扔到床上。
谢枷让本能地想睁眼,却死死压抑着,依旧一副尸体模样。
宋眷蹲在床边,凑近闻了闻。
轻柔的鼻息吐在他脖颈处,痒痒的,燥燥的。
谢枷让强行忍着才没睁眼。
“好臭!”宋眷嫌弃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谢枷让:“……”
是谁刚刚一个劲儿地给他灌酒?
“算了,睡觉重要。”宋眷小声嘟囔了一句,接着掀起被子,缩了进去。
还嫌弃谢枷让压着被子,将人踢到床边,一个角也不给盖。
谢枷让:“……”
“晚安嗷~谢枷让~”话音刚落,宋眷的呼吸就变得绵长悠远。
谢枷让猛的睁眼,不可置信地扭头望着宋眷。
睡着了?!
就这么睡着了?
这么快?
他小心翼翼起身,眸光复杂地盯着宋眷。
月色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小脸上。
将她所有伪装撕扯开,只剩柔软的一角。
谢枷让叹了口气,起身整理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才蹑手蹑脚出了房间。
门刚一合上,原本睡着的宋眷立刻睁开眼,阴郁地盯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