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谢枷让是装的!
宋眷咬着后牙,掀开被子起身,走到阳台边,将门打开。
不出意外,隔壁房间的灯光在下一刻亮起。
她环顾四周,考量地形。
区区五楼。
她决定直接翻过去。
宋眷将房内的椅子搬出来,小心翼翼踏着子,翻越栏杆,悄无声息地落在隔壁阳台。
阳台门是开着的,她顿了一瞬,没多想,直接进去。
一股淡淡的香草气息袭来,脑子瞬间成了浆糊。
身体像是被控制一般,软塌塌地往下滑。
双眸闭上的最后一刻,她看到谢枷让眉心紧皱的俊脸。
脏话被堵在胸口,最终还是沉睡过去。
谢枷让垂眸,盯着怀里终于安静下来的女孩,松了口气儿。
他抱着她起身,将人塞进被子里,又将阳台的门锁上,拉上窗帘时,他不经意瞥了眼外头的凳子,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
他想不明白,宋眷现在对于和他睡觉这件事儿,怎么会如此炽热,甚至到了不要命的地步。
唰!
窗帘拉上,谢枷让将房内的刚刚点燃的助眠熏香撤走,一边摸出手机,一边往门外走去。
谢枷让阖上门后没有立刻离开,他靠在走廊边,给助理樊礼打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听。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谢枷让声音沉闷,带着些不耐。
“大少爷,宋小姐那边没任何异常,和往日一样,要说不对劲的地方……只有一个。”
“说。”
“她对您似乎态度转变有点大。”
樊礼说得委婉,谢枷让也知道宋眷不止是态度转变这么简单的异常。
谢枷让后脑勺贴着墙壁,眸光恍惚地盯着头顶的灯光,语气飘渺,“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对面沉默了。
谢枷让倏然嗤笑出声,“行了,没什么异常就算了。”
宋眷估摸着是用这种新方式捉弄他呢。
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
樊礼犹豫着出声,“那……还要继续派人去查吗?”
“不用了。”谢枷让挂断电话,沉默地歪头,盯着酒店房间,陷入回忆。
他清楚地记得,那时候他和宋眷正在上初中。
俩人一个班,还是同桌。
一次模拟考试,他不小心多答了一道题,抢走了宋眷的年级第一。
成绩出来的当天,宋眷破天荒地跟着他一起回家,还递给他一封粉色爱心信封。
当时他差点就以为这臭丫头开窍了,激动得回家路上反复摩挲那张信封。
结果回去后,翻开情书一看,里头的内容差点没把他气死。
【下次月考,我会把第一的位置抢回来,你要是输了,操场跑十圈学狗叫。】
到底谁教她宣战书用粉色爱心信封的!?
按照她的脑回路,他很不难怀疑。
所谓的和他睡一觉,背后指不定藏着什么打击他的隐情。
不过……这次他又怎么惹着这位大小姐了?
他记得俩人现在一个在法学院,一个在文学院吧?
无论如何也不该有利益纠扯了。
难道……是因为上次国庆的事情吗?
她被跳崖事件吓到,落了面子。
所以才这么整他吗?
谢枷让抿着唇,不死心地再次调出手机里那个黑色APP,隔空将宋眷的手机再次翻了个遍。
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谢枷让叹了口气,点开她的相册,找出名为【小宝】的合集,翻了翻里面的照片。
蓝色小兔子、彩色串珠手链、儿童手表、重型机车……
无一例外,每个物品上面都栓了一条她亲手制作的小金锁链。
照片只有几张,划到最底部。
没有他,也没有新的小金锁链。
谢枷让瘪瘪嘴,烦躁地退出APP,关上手机。
翌日。
宋眷再次被噩梦折磨醒来后,脑子懵了一瞬,随即气恼地起身,烦躁地捶打身前的被子。
娇俏的嗓音带着愤懑,“谢枷让!混蛋!”
她掀开被子,一边给叶姝打电话,一边往浴室走去。
语气又快又急,“给我找能让大型动物完全丧失意识的药!要最大剂量!”
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叶姝无力开口,“大小姐,那种药国内私人买不到的。”
“那就去国外!”
“违法……”叶姝叹了口气,“大小姐,您消停点行吗?杨总才告诫我一定要盯着您,有任何异动都向她报告,您这段时间安分点,行吗?”
话音落下,宋眷沉默了。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疲态,黑眼圈重了不少,眉宇透着阴郁烦躁,明显没有休息好。
宋眷抿唇,握着手机的力度逐渐增大,一向甜软的嗓音也染上沙哑,克制又疯狂,“我知道了……我妈妈那边,你就说一切正常。”
“好的!好的!”叶姝松了口气儿,“我保证不透露您的行踪!”
宋眷咬着唇,挂断电话,面无表情地打开水龙头,将水池灌满凉水。
她冷眼盯着荡漾的水面,猛的将自己整张脸沉进去。
起初水面还时不时咕噜冒起几个泡泡,一分钟后,水面平静无波。
大概过去三分钟。
宋眷猛的抬头,小脸憋得惨白,唇瓣发紫。
十月的清晨,凉意明显。
她此刻才觉得浑身寒凉,如同坠入冰窖。
宋眷大口喘气,抽过一一旁的毛巾,捂着小脸,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咚的一声,手机滑落进水池。
她神情无波地放下毛巾,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再次回到学校。
好巧不巧,在门口遇到谢枷让一行人。
他身边跟着室友姜闪,身上背着包,看着像是要去上课的模样。
宋眷扯了扯嘴角,径直朝他走去。
姜闪率先发现她,怼了怼谢枷让的胳膊,“谢哥!谢哥!宋眷来了!”
谢枷让脚步一顿,眸色冷了下去,随即继续往前,语气生硬,“关我什么事儿?”
“谢枷让!”宋眷的嗓音上扬,明显心情很好。
话音刚落,谢枷让的脚步更快了。
姜闪一边跟上谢枷让脚步,一边打量宋眷。
她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显然一夜没换,鬓角的发丝湿漉漉的,发尾还滴着水,小脸惨白,可怜兮兮的。
完全不像平日里傲娇漂亮的小公主。
姜闪迟疑道:“谢哥?要不你还是看看宋眷?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儿。”
“她就没正常过。”谢枷让语气冷凝,吐出口的话毫不客气。
可下一瞬,宋眷已经跑到他面前。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所有话都堵在喉咙,说不出口。
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