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推着他那辆宝贝自行车进院的时候。
正好瞧见阎埠贵抱着他那盆“水灵”菜。
气呼呼地从曹小瞒家门口离开。
脸拉得老长。
活像谁欠了他八百块钱没还。
许大茂小眼睛一眯。
心里顿时就乐了。
嘿！
这老抠，准是又在曹小瞒那儿碰了一鼻子灰！
该！
让你天天算计！
他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吹着口哨。
把自行车靠在自家窗根下。
熟练地拿出抹布，开始擦车。
眼睛却时不时地往中院瞟。
自打曹小瞒家多了那个叫什么“潘莲”的表妹。
许大茂这心里。
就跟有只小猫爪子似的。
时不时就挠一下。
痒得很。
那姑娘。
长得是真俊！
比画报上的电影明星还勾人。
尤其是那眼神。
看人的时候，水汪汪的，带着钩子。
身段更是没得说。
走起路来，那叫一个风摆杨柳。
许大茂自认也是见过世面的。
厂里厂外，大姑娘小媳妇，他逗弄过不少。
可像潘莲这样的。
还真是头一回见。
偏偏是曹小瞒那穷小子的表妹！
一想到这。
许大茂就浑身不得劲。
凭啥啊？
一个要啥没啥的学徒工。
屋里藏个天仙似的表妹。
还跟俏寡妇秦淮茹不清不楚。
昨天更是连金贵的工业券都随手送出去了！
他曹小瞒什么时候这么阔气了？
许大茂越想越酸。
擦车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他歪着嘴。
朝曹小瞒家方向啐了一口。
“呸！”
“小人得志！”
“指不定走了什么狗屎运！”
正嘀咕着呢。
曹小瞒家的门又开了。
只见曹小瞒拎着个菜篮子。
一脸愁容地走了出来。
看样子是要去买菜。
许大茂赶紧低下头。
假装专心擦车轱辘。
等曹小瞒走远了。
他才抬起头。
小眼睛里闪着琢磨的光。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曹小瞒这小子。
最近变化太大了！
以前见人低头哈腰。
现在呢？
腰板挺直了。
说话也硬气了。
连傻柱那浑人都在他手里吃了亏。
以前穷得叮当响。
现在呢？
又是白面馒头。
又是送工业券。
今天还能拎着篮子去买菜？
看他那愁容。
不是愁没钱。
是愁买什么吧？
还有那个表妹！
来得也太蹊跷了！
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这时候来？
还长得那么……骚情！
许大茂摸着下巴。
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放下抹布。
鬼使神差地。
溜达到了中院月亮门附近。
假装系鞋带。
耳朵却竖得老高。
眼睛偷偷瞄着曹小瞒家那扇窗。
也许……
能再瞅一眼那个小娘们？
可惜。
窗户关着。
啥也看不见。
许大茂有点失望。
正准备起身。
突然。
那窗户从里面推开了一条缝。
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
手上拿着个小小的、古色古香的木盒子。
手腕一翻。
盒子里的东西就被倒了出来。
像是些……茶叶沫子？或者药渣？
纷纷扬扬。
落在了窗根下的墙根里。
然后。
那只手缩了回去。
窗户又关上了。
整个过程很快。
但许大茂看得清清楚楚。
那只手。
白得晃眼。
嫩得像葱段。
绝不是干粗活的手。
更让他注意的是那个木盒子。
还有倒出来的东西。
这年头。
谁家这么讲究？
喝个茶还用那么精致的盒子？
而且……
那倒出来的东西。
怎么看。
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用的。
许大茂的心。
猛地跳了一下。
一个模糊的、恶毒的念头。
像毒蛇一样。
从他心底钻了出来。
他左右看看。
没人注意他。
于是猫着腰。
飞快地溜到那窗根下。
蹲下身。
仔细看那堆刚被倒出来的“垃圾”。
确实是些深褐色的碎末。
闻着有股淡淡的、奇怪的香气。
不像茶叶。
更不像他知道的任何东西。
他捏起一点。
搓了搓。
眼神里的疑惑。
渐渐变成了某种兴奋的光芒。
他虽然不认识这是啥。
但这并不妨碍他发挥想象力。
一个来历不明的漂亮表妹。
一些稀奇古怪、来历不明的东西。
一个突然阔绰起来的穷小子……
这几样东西凑在一起。
简直就是为了让人说闲话而存在的！
许大茂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他站起身。
弹掉手上的碎末。
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造谣嘛。
讲究个真真假假。
虚虚实实。
不能全说假的。
那没人信。
得有点由头。
让人自己去猜。
去联想。
现在。
这“由头”不就来了？
他整了整衣服。
背着手。
晃晃悠悠地往前院走。
迎面碰上正出门倒垃圾的刘家媳妇。
“嫂子，忙着呢？”
许大茂笑眯眯地打招呼。
“哎，是大茂啊，倒点炉灰。”
刘家媳妇应着。
“哦，倒垃圾啊。”
许大茂像是随口一说。
“刚才我瞧见曹小瞒他家那表妹，也在窗根底下倒东西呢。”
“啧啧，那姑娘，是真讲究。”
“倒个垃圾，都用那么漂亮的木头盒子。”
“倒出来的东西也稀奇，香喷喷的，咱都没见过。”
他摇摇头，一副感叹的样子。
“到底是城里来的姑娘，跟咱们这大老粗不一样。”
刘家媳妇愣了一下。
“木头盒子？香喷喷的？”
女人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是啊！”
许大茂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你说奇怪不？”
“曹小瞒以前啥样，咱们都知道。”
“这表妹一来，他又是白面，又是送工业券，今天还去买菜了。”
“阔气得很呐！”
“这表妹……到底是啥来头啊？”
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拍拍屁股走了。
刘家媳妇站在原地。
拎着畚斗。
琢磨着许大茂的话。
眼神变幻不定。
许大茂哼着小调。
又溜达到了后院。
看见几个老娘们正凑在一起晒太阳、纳鞋底。
他凑过去。
“几位大妈聊着呢？”
“哎，大茂啊，下班了？”
“刚回。”
许大茂蹲下来，一副闲聊的架势。
“刚在前院看见叁大爷了，气得不轻。”
“咋了？谁又惹他了？”
“还能有谁？曹小瞒呗！”
许大茂嗤笑一声。
“叁大爷好心送点菜，想让他去搭个伙，互相帮衬帮衬。”
“结果呢？人家不领情！”
“屋里那表妹更厉害，直接说叁大爷的菜是喂驴的！”
“给叁大爷气得哟！”
“有这事？”
几个老太太顿时来了精神。
“那姑娘这么厉害？”
“可不是嘛！”
许大茂添油加醋。
“长得是真没话说，就是这脾气……啧啧。”
“而且你们发现没？”
“自打这表妹来了，曹小瞒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钱也敢花了，人也横了。”
“昨天我还瞧见，他随手就把一张工业券给了秦淮茹！”
“工业券？说给就给了？”
老太太们惊了。
“他哪来的那么多钱和票？”
“谁知道呢？”
许大茂两手一摊。
“反正啊，我瞧见他那表妹，用的、穿的，都讲究得很。”
“倒个垃圾都用镶花的木头盒子。”
“倒出来的东西，香得很，咱见都没见过。”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眼神里带着暗示。
“你们说……”
“一个年纪轻轻、这么漂亮的姑娘。”
“为啥偏偏来投奔曹小瞒这么个穷亲戚？”
“还带着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这俩人……真是表兄妹？”
“别是……啥不干不净的关系吧？”
这话像是一滴冷水滴进了热油锅。
瞬间炸开了。
几个老太太交换着眼神。
脸上都露出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兴奋的神情。
“哎呦！你这么一说……”
“是有点怪……”
“一个屋里住着，谁知道是啥关系！”
“没准那钱来得就不正！”
“怪不得突然这么阔气！”
许大茂看着她们的表情。
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
“我就随口一说，瞎猜的，瞎猜的。”
“您几位可别往外传啊！”
“我放电影去了！”
他摆摆手。
溜达着走了。
留下身后。
一群被点燃了八卦之魂的老太太。
许大茂心里得意极了。
他知道。
要不了多久。
“曹小瞒和他那来历不明的表妹关系不正当”。
“曹小瞒的钱来路不明”。
这些半真半假的闲话。
就会像这秋天的风一样。
悄无声息地。
吹遍整个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曹小瞒被指指点点。
百口莫辩的狼狈样子。
还有那个高傲的潘莲。
被流言蜚语困扰的模样。
许大茂推起自行车。
吹着口哨。
心情无比舒畅地出了院门。
干坏事。
总是能让他格外快乐。
尤其是。
给曹小瞒添堵。
这快乐。
简直加倍！
他得赶紧去厂里。
趁着放电影前的功夫。
再找几个“好朋友”。
好好说道说道今天的新发现。
这谣言。
得让它再飞一会儿。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