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瞒被秦淮茹那一声绝望的哀求钉在了原地。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易中海和刘海中是带着审视和一丝疑虑。
傻柱是纯粹的茫然和焦急,还夹杂着点“他能有什么办法”的不信。
贾张氏则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怀疑这根稻草是否结实,哭嚎声都顿了一下,眼睛死死盯着曹小瞒。
而秦淮茹,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恳求和无助的依赖。
曹小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因被骤然推到舞台中央而产生的慌乱。
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露怯。
系统的警告在脑中回响,眼前秦淮茹绝望的眼神更是催化剂。
他上前一步,挤开挡在炕前的傻柱,声音刻意保持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稳:“秦姐别急,张奶奶也别慌,我先看看棒梗!”
他的镇定,像是一块投入沸水中的冰,让屋内混乱焦灼的气氛稍微凝滞了那么一瞬。
秦淮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下意识地松开了紧紧抓着儿子的手,给曹小瞒让出位置。
贾张氏的哭骂也卡在了喉咙里,瞪大了眼睛看着。
曹小瞒坐到炕沿,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光,仔细观察棒梗。
孩子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都有些发青,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身子蜷得像只虾米,双手死死地抠着右下腹的位置。
“棒梗,告诉叔叔,哪儿最疼?”曹小瞒尽量放柔声音问道。
“这……这儿……”棒梗疼得话都说不连贯,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自己的右下腹,“像……像有刀子绞……哎呦……”
曹小瞒心里“咯噔”一下。
右下腹持续性剧痛、拒按(孩子下意识保护那个区域)、可能伴有恶心(刚才干呕)……
这症状,太像急性阑尾炎了!
他虽然不是什么医生,但现代社会信息爆炸,这点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这病可大可小,但发作起来极其凶险,一旦拖延导致穿孔,引发腹膜炎,在这缺医少药的年代,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立刻送医院!
“是急症!很可能是盲肠炎(民间对阑尾炎的俗称)!得马上送医院!”曹小瞒抬起头,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
“医院?”贾张氏一听就炸了,“去医院得花多少钱啊!再说这大半夜的……”
“妈!”秦淮茹猛地尖叫一声,打断了贾张氏的哭穷,她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再听到“盲肠炎”这个听起来就吓人的词,母性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钱我想办法!棒梗的命要紧!小瞒兄弟,你说得对,得去医院!”
易中海也发话了:“小瞒说得在理,这情况不能耽搁。赶紧准备一下,送医院!”
“怎么送啊?”傻柱插话,一脸为难,“这深更半夜,也没个车,路又远,背着他去不得走到天亮?”
这确实是个现实问题。
四合院离最近的医院也得走好几里地,棒梗这状态,根本经不起颠簸和折腾。
曹小瞒眉头紧锁。
系统奖励的初级医术知识在脑中飞快翻涌,一些简单的急救止痛法门浮现出来。
不能干等着!
“先想办法止痛,缓解一下,再赶紧找车送!”曹小瞒当机立断。
他看向秦淮茹:“秦姐,家里有针吗?缝衣针就行!再找盏煤油灯和火柴给我!”
“针?有有有!”秦淮茹虽然不明所以,但此刻对曹小瞒已是言听计从,慌忙去翻找针线笸箩。
傻柱和易中海等人则面面相觑,不知道曹小瞒要针干什么。
贾张氏更是怀疑地嘟囔:“拿针能治啥病?别把我孙子扎坏了!”
曹小瞒没空理会她。
接过秦淮茹递来的针和煤油灯,他迅速将针尖在煤油灯焰上过了一下,算是简单消毒。
“棒梗,乖,叔叔帮你稍微缓解一下疼,你忍一下,很快就好。”曹小瞒安抚着孩子。
然后,他示意秦淮茹帮忙按住棒梗乱动的腿。
根据初级医术里关于穴位按压止痛的模糊记忆,他找准了棒梗足踝附近的三阴交穴和小腿上的足三里穴(他只知道大概位置),用针柄用力按压下去!
这不是正统针灸,只是利用强刺激穴位来暂时干扰痛觉神经。
“啊!”棒梗疼得叫了一声,但随即,腹部的剧痛似乎真的缓解了那么一丝丝,他紧绷蜷缩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点。
“好像……好像轻了点……”棒梗喘着气,带着哭音说。
有效!
曹小瞒心中一喜,继续用力按压着。
屋内众人都屏息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尤其是贾张氏,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傻柱挠着头,一脸不可思议。
易中海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秦淮茹更是看到了希望,泪水流得更凶,但这次是带着点欣喜的泪。
“光这样不行,还得送医院!”曹小瞒不敢耽搁,一边继续按压,一边快速吩咐,“柱子哥,你跑得快,赶紧去胡同口看看能不能拦到拉活的板儿爷(人力三轮车),多给点钱也行!一大爷,您德高望重,帮忙跟街道或者厂里值班室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车!”
他的安排条理清晰,不容置疑。
傻柱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了,哎了一声,套上棉袄就往外冲。
易中海也点点头:“我这就去试试。”
曹小瞒又看向秦淮茹:“秦姐,赶紧收拾点钱和票,再给棒梗裹厚实点!医院夜里冷!”
“哎!哎!”秦淮茹连声应着,手忙脚乱地去翻箱倒柜。
贾张氏也反应过来,嘴里念叨着“钱……钱……”,颤巍巍地去摸自己藏钱的小匣子。
曹小瞒则继续为棒梗按压穴位,同时密切观察着他的情况。
孩子的脸色似乎没那么死白了,呻吟声也稍微平缓了一些,但疼痛显然还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屋外是呼啸的寒风。
屋内是压抑的等待和粗重的呼吸。
曹小瞒的额头也渗出了细汗,一半是紧张,一半是用力。
终于!
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傻柱气喘吁吁又带着兴奋的喊声:“找到了!找到板儿爷了!正好拉完活回来,答应送一趟!快!快准备走!”
太好了!
曹小瞒心中一松。
这时,易中海也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厂里和街道的车都派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按小瞒说的,坐板儿车去吧!”
能找到板儿车已经是万幸了!
“快!扶棒梗起来!”曹小瞒招呼着。
他和傻柱小心翼翼地将棒梗从炕上扶起。
秦淮茹拿来厚厚的棉被将儿子裹紧。
贾张氏哆嗦着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是皱巴巴的一些毛票和零钱。
“钱……钱不够啊……”她带着哭腔说。
“我先垫上!”曹小瞒毫不犹豫地说道,同时从自己内兜里摸出了系统奖励后一直贴身存放的、为数不多的几张整钱。
这一刻,他掏钱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看得秦淮茹眼圈又是一红。
贾张氏也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傻柱看着曹小瞒手里的钱,眼神复杂。
没时间客套了。
曹小瞒和傻柱一左一右,半扶半抱着棒梗,快步向外走去。
秦淮茹紧紧跟在后面,手里攥着那个小布包和曹小瞒给的钱。
贾张氏也跌跌撞撞地跟着。
易中海和刘海中留在院里,招呼着被吵醒的邻居们各自回去。
院门外,一辆老旧的人力三轮车等在那里,车夫揣着手,不住地跺脚取暖。
几人七手八脚地将棒梗安置在车上,盖好被子。
秦淮茹抱着儿子坐了上去。
曹小瞒对车夫说了句:“师傅,劳驾去最近的医院,快点!钱好说!”
他又看向傻柱:“柱子哥,你腿脚快,跟着车跑一段,照应着点!”
“放心吧!”傻柱应道。
曹小瞒则对秦淮茹快速交代:“秦姐,到了医院直接挂急诊,跟医生说可能是盲肠炎,把我刚才按的地方也告诉医生!我安顿一下家里,随后就到!”
他不是不想跟去,而是屋里还有个潘莲,他得回去说一声,顺便……或许能再从系统那里得到点支援?
秦淮茹此刻已经完全信赖曹小瞒,含着泪连连点头:“哎!我知道!小瞒兄弟……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板儿车夫蹬起了车子,三轮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载着痛苦的棒梗和焦急的秦淮茹,消失在寒冷的夜色里。
傻柱也跟着跑了起来。
曹小瞒站在院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冷风吹在他汗湿的额头上,带来一阵冰凉。
危机,暂时缓解了一步。
而他知道,真正的机会,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快步向自家屋里走去。
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需要的医疗费,以及……如何让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转化为更实质的进展。
系统的提示音,似乎也在隐隐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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