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浑身颤抖，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地走进了店里，她穿着一身包臀西装裙。
丰腴有肉的大腿上穿着贴身的锃亮丝袜。
“发什么呆？东西送到了吗？袁晶莹有什么表示吗？”
赵兰芝上下打量了周琦一脸，神情透着些许鄙夷。
“她对这次送过去的那两个箱包都很满意……叮嘱我明天再去。”
“还有推广活动，她也会和徐总亲自谈的……”
周琦强忍着厌恶汇报道。
赵兰芝的眉头微微舒展，她点头道：
“我就说我看人不会错，你的业务做不出什么成绩，就该在这个方面多多钻营，只要抓住这个大金主，有你的好处。”
“赵主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袁晶莹会做什么？”周琦忍不住问道。
赵兰芝秀眉一挑：“怎么？找个机会提点你，你还不满上了？天大的富贵不要？”
周琦气不打一处来。
袁晶莹这个客人，他一早就跟上进度了。
拉近关系那都是自己凭本事和专业知识一点点凑近的。
被姓赵的说得自己就像是个只会卖屁股的。
瞬间就抹杀了自己其他的努力。
赵主管翻开平板电脑，连眼睛都懒得抬，淡淡地说道：
“再多嘴，让你去伺候王老板他们，别不识抬举。”
周琦脸色一白。
王老板见过一回，一进门就对自己动手动脚，听到那个声音自个儿鸡皮疙瘩都得掉一地。
这可真得卖屁股了！
听周琦不再顶嘴，赵主管说道：
“你事情办得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你在我们这儿都三个月了，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我知道你也想着转正升职。”
“这样吧，袁晶莹那儿有个小团体，都是我市这儿的名媛，不单单是富，要人脉有人脉，要地位有地位，你把这几个大小富婆都拿捏在手里。”
见周琦仍是无动于衷。
赵主管瞥了他一眼：“我不仅帮你转正，还让你连跳三级，怎么样？我发张合照，你自己看看。”
转正不止还连跳三级？就算是周琦心中也是一动。
眼前闪过刚刚见到的那几个雍容的美人聚集在一起的照片，论气度与他们的身份，相比之下，周琦简直就是地底的泥。
见周琦一脸神往的神情。
赵主管趁热打铁道：
“你好好想想，这种机会可不多，这些女富婆只想找个知心的谈谈心，像袁小姐这样的才是少数，多说说话，这业务不就手到擒来了，这么简单的事儿，就算没报酬，多少男人顺棍上？”
周琦沉默不语，他们店里一直有两个客户主管。
俩人素来势同水火，面上当然还是一片祥和。
如今门店临近新一轮的人事调动，销售主管这个位置据说就要空出来了。
姓赵的多半想拉拢几个大客户给自己撑台面，为了后头这个空缺增加手头的筹码。
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店里，天色已经有点泛白了。
他和晶姐打了一晚上的扑克，虽然他精力本来就好，
但直把她伺候舒服了，也都是好几个小时之后了。
他犹豫了一下，打了一辆滴滴。
司机停在了周琦租住的出租房楼下，周琦正准备下车。
可一辆宝马X3稳稳停在了他家楼下，从车上鱼龙下来三四个人。
看到那对男女，周琦收回了脚。
虽然戴着一顶鸭舌帽，但如同瀑布似的秀丽长发，还有那张精致的面容，都能让周琦确认，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女友，张楚楚。
剩下的人做事很利索，已经在距离车子不远处架设好了摄像机。
周琦这次也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庞，长得有点小帅。
这个男人……周琦有印象，之前，他曾经陪着一个小富婆来店里。
他无意之间，曾听赵经理提起过，他是个小白脸，也是她们圈子里的红人。
这人做事，左右逢源，长袖善舞，但也同样很飘，不把普通工作人员当人看。
两人似乎交流了什么，张楚楚仿佛有点不情愿。
男人的面容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他高高举起一只手，吓得张楚楚小脸一白。
这一幕也看得周琦目眦欲裂，自己这几年别说打张楚楚了，就连碰都不敢多碰她一下。
这个狗一样的东西，对张楚楚真是想打就打，仿佛张楚楚在他面前，就像是他豢养的宠物。
似乎是害怕挨揍，张楚楚扶着车，弯下了腰，两只手拉扯着自己的大衣。
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小声嘀咕道：“这特娘的涉黄了吧？”
周琦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推开车门。
此时的张楚楚已经拉开了衣服。
大衣下头，除了一件挂满了蕾丝的情趣内衣，就没有其他的衣服加以遮掩了。
周琦脸色阴沉，脸黑得都要滴下水来。
平时张楚楚在他面前都很保守，就连办事都得关着灯，见不得半点光！
现在却这副不知廉耻的样子。
就暴露在摄像机和镜头之下！
尤其那个男人一只手还大大咧咧地搭在张楚楚的背上。
“周琦？！”张楚楚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但她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双手不由得扒拉住了他的胸膛，仿佛有了底气。
她将脑袋一撇，不再多说什么。
那个男人看了周琦一眼，似乎明白了过来：
“小老弟，你就是那个楚楚嘴里的穷鬼是吧？”
穷鬼……周琦毕业以后挣的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张楚楚的身上。
自己每个月只余下几十块钱，就连吃饭都是能省则省，穷……他认！
但在钱这一块，他对张楚楚说得上一句问心无愧！
他没想到张楚楚是这么觉得自己的。
“识相点，滚远些别来搅合咱俩的事儿。”男人拍了拍张楚楚的屁股。
“和你这样穷鬼谈恋爱，还不如给我当条狗来得舒坦，楚楚你自己说，是不是。”
他说的话，张楚楚脸上也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但她还是张嘴附和道：
“周琦，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是真的爱我，可沈总说得没错……只有爱，在这个世道是没用的。”
“他能带我挣钱，这辈子我都不用为了钱担忧发愁，这就够了。”
“你就为了钱，甘愿当一条狗？”
周琦怒火中烧，忍不住咆哮道。
周围的楼宇，依次亮起了灯光，是周围的邻居给吵醒了，眼见就要出来看看情况。
“换了你，只是给人当狗就能不愁吃穿，你不当吗？”
张楚楚眼神有点躲闪，还是回答道。
“而且，沈总有自己的平台，我脱掉的衣服照样能穿上，到时候，我还能当网红，有人关注，有人上供，什么没有？”
周琦知道，张楚楚一直都有一个网红的梦，可周琦做梦都没想到，她的梦会是这样实现。
“穷，就是没骨气说话，小老弟早点认清现实，楚楚可比你通透得多。”
沈总语气冷峻，就像是一把钢刀一刀刀扎向周琦。
周琦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要命似地往沈总身边冲了过去。
沈总周围还有两个工作人员，其中一个显然是个打手，膀大腰圆，见周琦冲过来，抄起手边的三脚架，对着周琦的后背就是一下，顿时砸得他跌倒在了地上。
“给你脸不要脸是吧？你是什么货色，还想和我抢一条狗，你也配？”
沈总面目狰狞，抬起脚一脚踩在了周琦的后背上。
“你这条狗命，还不如我这一套设备来得贵！”
两个工作人员对着他一顿毒打。
“吵你娘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楼上传来了咒骂的动静，显然是这阵乱斗，引起了周围邻居的不满。
附近的楼宇还有人下楼的动静。
沈总也不敢再多造次，冲着周琦的脑袋吐了口唾沫。
穿着高档皮鞋的脚死死踏在他的脸上反复摩擦，磨得周琦的脸庞皮开肉绽。
从始至终，张楚楚都冷漠地站在一旁盯着周琦，仿佛是一个局外人。
就在这时，沈总的手机突兀地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慌慌张张地接了起来。
“小晚，都这个点了，你还没睡啊。”
“我有点事儿和朋友出来喝酒，我这就去看你，你要吃什么早餐，心肝宝贝……嗯，十分钟就到。”
他满脸赔笑，直到对方挂断了电话。
他才敢放下手机，他冷冷地扫了周琦一眼：“算你臭小子走运。”
“楚楚，你自己打车回去，我得去接女朋友。”
他像是丢个废料似的随手推搡了一把张楚楚。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车里翻出了一个项圈丢给了张楚楚。
“戴上，没我开口不许摘下来，明天我要查验结果。”
他从司机的手里接过了钥匙，看都懒得看周琦一眼，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剩下的人也没有在小区里久留，三人一起离开了事发点。
周琦目送这一行人离去，原本满心的愤怒，在此刻居然化为了平静。
尤其是看到张楚楚自然地戴上项圈，和其他的工作人员一般，冷漠地离去时的那个侧脸。
这让周琦终于认清了这个相伴了两年之久的女人的嘴脸！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跌坐在一旁。
掺杂着泥沙和污垢的血水，啪嗒落在了自己的裤管上。
抽出手机，翻到赵主管发来的那张微信合照。
这张照片上，大部分的女人他都见过，都是袁晶莹饭局上的熟面孔。
赵兰芝还贴心地在每个人下头备注上了名字。
他循着脑海之中的记忆，手指忽然落在了一个年轻女孩儿的脸上。
她同样在这个合照内，只是不太起眼，但看得出也是大家闺秀，容貌清秀，衣着考究。
他记忆里浮现出那个“沈总”满脸谄笑地讨好的那个女孩儿的侧影，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梁晓晚，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