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凌厉地扫向杨大鹏一家。
“她欺负我家佳佳，推她摔跤，今天必须给个交代！否则，这事没完！”
刘英子目光死死钉在杉杉脸上。
张云花一看这眼神就不乐意了，立马站到杉杉前头，把她挡在身后。
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刘英子。
“你瞅啥瞅？有话好好说，吓唬孩子算什么本事！”
“今天杉杉一整天都跟着我们去城里了，压根就没回村，哪来的工夫惹你家闺女？”
“哼，谁说一定是今天的事儿？我家佳佳被人推倒了，衣服划破了都不敢吭声。要不是我发现袖子撕了，胳膊上还有擦伤，我还蒙在鼓里呢！”
刘英子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怨气。
“你还真敢编，张口就赖一个小孩儿？”
张云花一听就火了，脖子都涨得有些红。
“你这是当大人说的话吗？没证据就胡乱咬人，还是冲着一个姑娘来的？良心叫狗吃了？”
张云花当然不信她这套说辞。
可杉杉竟然自己点头承认了。
小姑娘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脸上毫无惧色。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清脆响亮。
“对，她的衣服是我弄坏的！”
张云花猛地一愣，赶紧转过身蹲下来，仔仔细细打量杉杉。
她抓住杉杉的肩膀，左看右看，上下翻检，生怕她哪里受了伤。
“有没有伤着？快让婶看看，出了事咋不早点说啊？”
“嘿嘿，杉杉好着呢！是他们先动手的，她们想抢我的小包包，我才还手的。”
杉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接着还晃了晃背上的小布包，得意地说：“我的宝贝可结实啦，他们抢不走的。”
张云花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她长舒一口气，抬手轻轻刮了下杉杉的小鼻子，嗔怪道：“真是个胆大的丫头，吓死我了！以后遇事得先喊大人，知道不？”
杨大鹏站在一旁，耳朵却没放过关键的地方。
“你说‘他们’？除了佳佳，还有什么人欺负你了？”
“还有那俩哥哥！”
杉杉抬手指去，正指向一对躲在爸妈背后缩头缩脑的小男孩。
其中一个穿蓝衣服的男孩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杨大鹏和张云花顺着看过去，两个孩子吓得直哆嗦。
他们的嘴唇微微发抖，眼神飘忽不定。
其中一个甚至悄悄把脚往妈妈裙角后头藏。
家长脸上挂不住了，赶紧把孩子拽出来。
两位母亲脸色难看，一个拽着儿子胳膊往前一拖，另一个则厉声呵斥：“别躲了！有啥事说清楚，藏什么藏？”
孩子们被拽得踉跄几步，满脸通红。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那两个小男孩抽抽搭搭地站着，却迟迟不开口。
“叔叔阿姨，不是那样的！”
曹佳佳忽然从曹大强怀里挣开，噔噔噔冲到那俩伙伴面前。
“我们在林子里玩得好好的，是野丫头突然冒出来的！”
“是这么回事吗？”
两家大人互相看了一眼，神情凝重，同时低头问自家孩子。
曹大强蹲下身，轻声问女儿。
“佳佳，是不是真的？你别怕，爸爸在这儿。”
另一边，杨大鹏也俯下身，握住杉杉的小手。
“杉杉，告诉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一个胖小子低着头，嘴唇微微哆嗦，怯生生地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佳佳。
胖小子心里一阵挣扎，手心沁出了汗，终于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准备开口。
“撒谎的孩子可不乖哦，老天爷会惩罚的。”
杉杉突然轻声开口。
她直直地望着那个胖小子，眸光清澈。
那一瞬，小男孩浑身猛地一抖，眼眶迅速泛红，差一点就要当场哭出来。
但在哭出声前，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颤抖的声音吐出了真相。
“是佳佳让我们去抢她的……她说只要我们帮她偷那个包，就给我们糖吃。”
他抬起手，颤抖地指向杉杉一直背在肩上的那个旧布包。
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在嗫嚅。
“她……她还说，那个包里有好东西，偷到手我们就分糖吃，一人三颗……”
“是啊，”另一个瘦一些的小男孩也忍不住插话，“佳佳骂她是野丫头，还朝她扔泥巴。她、她气不过才推我们，可佳佳自己站不稳，脚下一滑，这才摔着了……根本不是她打的！”
讲完之后，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到各自妈妈身后，只敢探出半个脑袋。
气氛一下子变得特别紧张。
周围的妇女们面面相觑。
刘英子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耳朵烧得通红。
可她哪能认这个账？
这事一旦坐实，她家佳佳就成了挑事的源头。
不仅丢了脸，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你们瞎说什么呢？”
“我家佳佳平时多大方？糖分过，玩具也借给你们玩，夏天还让你们去我家井里打水喝！你们就这样恩将仇报？血口喷人？”
话还没落音，站在人群前头的张云花就冷哼了一声。
“你这是在吓唬小孩子吗？”
张云花叉着腰，一脸正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威胁孩子，合适吗？他们年纪小，不懂事，可不能由着你这样逼问！要是真冤枉了人家娃，回头老天爷都饶不了你！”
“呜哇……妈，我没骗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刚才那个胖小子终于绷不住，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他眼泪哗哗往下流，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小脸憋得通红。
“我真的没撒谎……佳佳给了我们五颗糖……就在昨天下午……她藏在槐树洞里的纸包包着……我还吃了两颗……呜哇……”
另一个瘦男孩也跟着嚎上了，声音撕心裂肺。
“我……我也不是坏孩子……我妈妈说了，做人要诚实……我真的没撒谎……我要是说了假话，明天上学走路会摔跤！”
众人一看这俩孩子吓得哆嗦成这样，说话前后一致，连细节都能对上，心里早就有了判断。
一个个转头看向刘英子，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恭敬，而是满满的不满。
“别闹了！”
一位穿青布衫的大嫂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们好好想想，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瘦得跟竹竿似的，能打得动三个小孩？脑子想一想行不行？就算她真生气，推一下最多让人晃两晃，哪能直接把人摔出血来？这明摆着就是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