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在滴。
一滴,两滴,顺着剑鞘末端滑落,在青石地上砸出暗红斑点。黑市拍卖场并未有让秦狂感兴趣的东西,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子时三刻的族祠东墙。子时二刻,秦狂站在了祖祠东墙前,手指贴着砖缝,指尖沾了自己刚抹上去的血。
那血渗进去的时候,墙面抖了一下。
不是错觉,是整面墙的纹路在动。暗金色的线条从裂缝里爬出来,像被唤醒的蛇,盘成一个残缺的阵法。封棺印!秦家失传百年的禁制,专用来镇压“不该醒的东西”。“行吧,铃铛没骗人,连这破墙都配合演出……你们就差给我放个烟花说‘欢迎光临’了。”
话音未落,第七储物袋猛地一烫。秦狂反手摸去,金线在布面上扭动,竟自发排列成一行小字:子时三刻,门开一线。
“还带倒计时?”他冷笑,“搞得跟抢限量灵器似的。”
抬头看天,月亮歪在西南角,离子时三刻只剩半柱香。他活动了下肩膀,断裂的肋骨还没完全愈合,但他没吃药,也没催动系统疗伤——痛感值压着不转化,就是他的底牌。可不能再被吞噬修为了。
越痛,活得越明白。绕到祖祠后殿,巡逻死士刚走过拐角。脚步声远了,秦狂一脚踩上墙根碎瓦,翻身跃入院中。落地时故意让左脚先着地,旧伤炸开,剧痛直冲天灵盖。
【痛感值 85】
系统闪了道绿光,短暂恢复运行。此地不宜久留!二十年前母亲消失的当晚,也是这个时辰,也是这口棺材搞的鬼。那时他才八岁,跪在雪地里哭喊,没人理他。如今他回来了,不是来哭的。是来问清楚——谁拿他当容器,谁把他娘弄没的。大殿中央,青铜巨棺依然静静立着,比记忆里更黑、更冷。表面九曜星图凹凸分明,每颗星的位置都不对。棺盖有一道细缝,不足一指宽,却透出微弱金光。
他一步步走近。刚踏过门槛,地面符文骤然亮起,一股压迫感从四面八方碾来。左脸淡金印记瞬间发烫,皮肤底下像有针在扎,逼得他单膝跪地。【警告:检测到高维意识干涉,痛感转化暂停】系统界面一片漆黑,只有这行红字在闪。“又来这套?”秦狂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神志一清,抬手就是一拳砸向自己胸口。咔!断骨再裂,剧痛如潮水般涌进经脉。【痛感值 320】
【系统重启成功】借着这一瞬清明,秦狂猛地抬头,冲着巨棺吼:“我挨过二十七道风刃不死,被你关八年也不疯,现在你一句废话不说就想让我跪?”声音在空殿里撞出回响。
“我秦狂跪天跪地跪我妈,轮得到你一口锈棺材?”话音落下,巨棺震动。不是轻微晃动,是整个基座都在颤,砖石崩裂,尘土簌簌落下。紧接着,一道声音直接钻进他脑子里,苍老、沙哑,带着某种非人的回音:“九曜归位时,寰宇将倾。”秦狂瞳孔一缩。不是幻觉,也不是记忆重现。这声音比二十年前更清晰,更近,像是从他骨头缝里长出来的。
秦狂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发现指尖下的血不知何时飘了起来——一滴暗红血液悬浮半空,正缓缓拉长,形成一根丝线,另一头,连接着棺缝中渗出的一滴金色液体。金血。两滴血在空中相触,没有融合,反而像磁石相吸,轻轻震颤。就在这一瞬,脑海轰然炸开无数画面——星空崩塌,星辰如雨坠落;
大地裂开,万人匍匐在一座黑色祭坛前;
一个披着星辉的身影站在最高处,背影熟悉得让他心口发紧……
“那是我?”他喉咙发干。画面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火焰。漫天火雨落下,烧穿城池,烧尽山河,最后汇聚成一道人影——一个披黑袍的老者站在火中,手里握着半块星形碎片,嘴角带笑。“是你……”他低吼,“秦渊!”剧痛随之爆发。七窍渗血,鼻腔里全是铁锈味,耳朵嗡鸣不止。秦狂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意识像被撕成碎片,随时会散。“不行……不能晕……”秦狂哆嗦着手,强行调出系统界面,咬牙输入指令:“启动痛感预存,全量释放!”刹那间,所有积压的伤势被一次性引爆。
肩胛旧伤崩裂,肋骨刺穿肌肉,膝盖旧疾复发,连头皮都像要炸开。剧痛如海啸般席卷全身,反而成了锚点,把他即将溃散的神志硬生生拽了回来。
秦狂喘着粗气,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死死抓住那根血丝。
“你说我是容器?”他盯着巨棺,一字一顿,“那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封进去的?又是谁,安排我出生那天,刚好听见你的声音?”血丝未断。战纹在背上灼烧,不再是被动吸收灵力,而是主动搏动,像一颗心脏在跳。
【九曜命星感应进度 5%】
系统终于恢复正常。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慢慢站起身,盯着棺缝中的金血:“你以为我在怕你?错了。我秦狂从小到大,就没怕过疼,更不怕命硬。”“你要劫火燃世?好啊。”
“我倒要看看,是你这口破棺先把我炼化,还是我把你的命星,一节节拆下来当修炼材料!”伸手,一把攥住血丝。金血猛地一颤,顺着他的手指流入体内。战纹瞬间发烫,几乎要烧穿皮肉。秦狂闷哼一声,膝盖又是一弯,但这次,他没跪下去。他笑了,嘴角裂开,血顺着下巴滴落。就在这时,远处某处密室中,一团紫黑魔气突然翻涌,凝成一道血色符文,与棺上铭文同源。符文闪烁三次,悄然隐没。同一瞬,秦狂猛然回头,望向那个方向。“有人在看。”
“而且……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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