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出赵东来略带谄媚和疑惑的声音:
“沈市长?您好您好!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指示?”
“赵东来同志。”
沈渊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像一块铁。
“我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给你二十分钟,来我办公室。”
说完,沈渊“啪”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赵东来在电话那头,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亲自开车,一路闯着红灯,向沈渊的办公室疾驰而去。
不到二十分钟,赵东来就来到了沈渊的办公室门口。
他整理了一下被汗浸湿的衣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敲了敲门。
何萌萌为他开了门。
办公室里,沈渊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位置。
“东来同志,坐。”
这态度,让赵东来后背的冷汗冒得更凶。
他不敢耽搁,只坐了半个沙发。
“沈市长,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渊放下茶杯,把一叠照片和一部手机推到他面前。
“赵局长,看看你们公桉系统的‘维稳’成果。”
赵东来拿起照片,上面是大风厂工人们青肿的脸和愤怒的表情。
他又拿起手机,按了播放。
手机里传出嘈杂的录音,一个男人的声音满是威胁。
“……告诉你们这帮穷鬼,识相的赶紧滚蛋!”
“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们知道你们孩子在哪上学,老婆在哪上班……”
赵东来看完听完,脸色发白。
他知道这是山水集团的手笔,在京州也不是头一回。
“沈市长,这是山水集团……我马上安排人去查!”
“查?”
沈渊的脸沉了下来。
“我问你,光明区分局局长程度,在干什么?”
赵东来身体一抖。
“大风厂工人报警不下十次,为什么每次出警都是和稀泥?”
“为什么打人的混混一个没抓?”
“他今天下午,为什么要以‘联合维稳’的名义,把分局三分之一的警力都扣在局里?”
沈渊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他是不是在给今晚的强拆清场?”
“是不是在为虎作伥?!”
一连串的质问,砸得赵东来心头发慌。
程度是祁同伟的人,背后是赵家,这在京州不是秘密。
他这个公桉局长,确实得罪不起。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嘴唇蠕动着。
“沈市长,程度他……他可能有难处,祁厅长那边……”
“祁同伟?”
沈渊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逼近赵东来。
“他算什么东西?”
“他的命令,比市伟市证府的决议还大?”
“比京州人民的民意还大?”
“赵东来,我最后问一遍,你这个公桉局长,是人民的局长,还是他赵家和祁同伟的看门狗?!”
这句话砸下来,赵东来双腿一软,从沙发滑到了地上。
他脸色惨白,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
沈渊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清楚。
光靠这些,还不足以让赵东来这根老油条彻底倒戈。
恐惧只能让他暂时低头,要让他变成一条听话的狗,还得让他看到好处,和更大的恐惧。
沈渊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赵局长,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今天晚上,一个小时内,山水集团就会强拆大风厂。”
“而且,不只是拆房子。”
“你想想,那么多侵吞国有资产的账本、合同,都藏在厂里……怎么处理最干净?”
他停了一下,看着赵东来脸上表情的变化。
“一把火。”
“一把能把所有证据,连同整个厂区,烧成白地的大火。”
“火灾里,死几个人,很正常吧?”
“比如那个带头闹事的工人代表,再比如几个刺头……”
“到时候,算成意外,谁查得出来?”
赵东来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着沈渊,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身体开始发抖。
纵火?
杀人灭口?
这他妈是要把汉东的天给捅个窟窿!
他不敢信,可沈渊的表情平静得就像在说一件已经发生的事。
他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碎了。
沈渊看着他魂不附体的样子,知道火候到了。
他缓缓靠回沙发,声音恢复了冰冷。
“赵局长,你现在有两条路。”
“一条,继续给你的祁厅长当狗,看着大风厂血流成河,火光冲天。”
“然后,等省伟的怒火下来,你这个公桉局长,第一个滚蛋!”
“另一条,站在人民这边,站在市伟市证府这边!”
“戴罪立功,换个前程!”
沈渊盯着他。
“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赵东来,今晚大风厂要是烧起来,死一个人,你就是第一责任人!”
“到时候,别说祁同伟,就是赵立春本人,也保不住你!”
威胁和出路同时摆在面前,赵东来彻底垮了。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祁同伟的脸、赵家的势力、还有眼前这个年轻市长的手段,交替闪现。
这特么是逼着自己站队啊!
而且,沈渊就在面前,自己现在压根没得选啊!
赵东来猛地爬起来,膝盖撞翻了茶几上的杯子,水洒了一地。
他顾不上了,对着沈渊一个九十度鞠躬,声音都在发颤:
“沈市长!我明白了!”
“我马上拨乱反正!”
“请您指示,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
(新书起航,每日十更,恳求支持!)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