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那尖利刻薄的嗓音,像是钝刀子割玻璃,骤然划破了四合院傍晚的宁静。
她一屁股墩在地上,双手拍着自己肥硕的大腿,干嚎起来,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杀千刀的陈锋,你家的破暖水瓶炸了,把我大孙子给烫伤了啊!”
她身旁的贾东旭,梗着脖子,一脸的阴沉与蛮横,仿佛陈锋欠了他家八辈子的债。
唯独秦淮茹,站在婆婆和丈夫身后,低垂着头,双手死死绞着衣角,那双总是含着几分幽怨的眸子,此刻却满是慌乱,视线始终落在地面上,不敢抬起分毫。
院里看热闹的邻居们围了上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面对这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碰瓷现场,陈锋纹丝不动。
他甚至连眉毛都未曾挑动一下。
怒火?
不存在的。
一股冷冽的、夹杂着讥诮的笑意,在他的胸腔里缓缓升腾。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三个跳梁小丑。
老虔婆的拙劣演技,贾东旭的色厉内荏,秦淮茹的做贼心虚。
一出漏洞百出的闹剧。
陈锋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早上出门时屋内的景象。
暖水瓶放在桌子最里侧,稳稳当当。
门锁完好无损,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
可现在,贾张氏却说暖水瓶自己炸了?
还恰好划伤了棒梗?
这谎言,连糊弄鬼都嫌粗糙。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家人趁自己不在,溜进了他的屋子。
做贼心虚,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招恶人先告状,企图颠倒黑白,反咬一口。
很好。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演。
那我就陪你们演一出大的。
陈锋心中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却在瞬间完成了惊人的切换。
那份沉静与淡漠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夸张的惊讶与关切。
“什么?”
他一个箭步上前,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焦急。
“暖水瓶炸了?还伤了棒梗?哎呀呀!这可不是小事啊!”
他绕过挡在前面的贾东旭,作势就要去查看棒梗的伤势。
“快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重不重?可千万别留疤啊!”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这比他们还紧张的态度,反倒让贾张一家的表演节奏,瞬间被打乱了。
贾张氏张着嘴,准备好的下一句台词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脸的错愕。
陈锋根本不给她调整的机会。
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表情再度变换,从“关切”无缝衔接到了“恍然大悟”,随即又攀升至“惊恐万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堪称影帝附体。
“不对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悬疑感。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那暖水瓶还好好的放在桌上,怎么可能会自己炸了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审视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自己家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他的脸上。
“难道是……”
他拖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难道是我家进贼了?!”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经冲到了自家门口。
他先是装模作样地用力推了推门,门纹丝不动。
接着,他又低下头,仔细“检查”了一下门锁。
下一秒,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仿佛失去了最珍贵宝物的焦急与绝望,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坏了!”
“坏了!出大事了!”
陈锋猛地转过身,对着整个院子,用一种近乎嘶吼的、带着颤音的语气,大声喊道:
“我屋里肯定丢东西了!”
“不行!这贼肯定还没跑远!”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在人群中,尤其是在贾家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我得赶紧去报警!必须报警!让警察同志来查个水落出石!”
说罢,他再也不看任何人,转身,迈开大步,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朝着四合院的大门方向疾冲而去。
那副火烧眉毛、十万火急的架势,没有半分虚假。
他真的要去派出所!
这一招釜底抽薪,来得太快,太狠,太不讲道理!
贾张氏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台词,所有的部署,在这雷霆万钧的一击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怎么就从讹钱,一步跳到了抓贼?
怎么就要报警了?!
看着陈锋那毫不犹豫、快步离去的背影,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院门口的拐角处。
贾张氏和秦淮茹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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