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傻柱的身体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口中溢出的血沫混着泥土,染红了身下的那片黄土地。他不再抽搐,只剩下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这个不久前还张牙舞爪的男人,尚存一丝活气。
夜风卷起院中的尘土,带着一丝血腥味,灌入每个人的鼻腔。
陈锋缓缓直起身。
他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自己中山装领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这个动作优雅而从容,与刚才那个出手狠厉、招招断骨的暴戾形象判若两人。
他没有看地上的傻柱,一眼都没有。
一道冰冷的视线,缓缓扫过院中。
许大茂夫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三大爷阎埠贵悄悄把身体藏在了门后。
那些平日里爱看热闹的邻居,此刻全都低着头,研究着自己脚尖前的地砖,生怕与那道目光对上。
最终,陈锋的视线,定格在了一个人身上。
保卫科长,王建国。
王建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每一次收缩都带来窒息般的痛楚。他的双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牙关都在咯咯作响。
“王科长。”
陈锋开口了,声音不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可这平静的声音,却让王建国猛地一哆嗦,差点当场瘫软在地。
“人证。”
陈锋抬起手,指了指那封被他拍在桌上的匿名信。
“这上面的笔迹,随时可以送去公安部门进行司法鉴定。我相信,厂里和院里,总能找到贾张氏的字迹样本,对吗?”
王建国喉结滚动,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物证。”
陈锋的脚尖,轻轻踢了踢不远处贾东旭那条打着石膏的腿,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贾东旭这条腿,就是我打的。我认。但为什么打,我想你也清楚了。”
他顿了顿,向前迈出一步。
王建国就感觉一座大山朝着自己压了过来,呼吸骤然停滞。
“罪名。”
陈锋的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诬告陷害国家重点项目的核心技术人员。”
“王科长,我再问你一遍,这件事情的性质,到底有多严重?”
“你,想清楚了吗?”
这已经不是在陈述,而是在审问!
王建国浑身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内里的衬衫,他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明白!明白!”
他再也撑不住了,腰瞬间弯成了九十度,头点得如同捣蒜。
“陈科长!我明白!您放心,我们保卫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企图破坏国家建设的坏分子!绝不!”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尖锐地响了起来。
“易中海!”
一直躲在人群里观察局势的二大爷刘海中,终于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他一个箭步冲了出来,肥硕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易中海的鼻子上。
“你看看你这个一大爷是怎么当的!”
刘海中满脸的义愤填膺,唾沫星子横飞。
“院里出了贾张氏这种思想恶毒、破坏生产的坏分子,你身为一大爷,不仅不第一时间站出来揭发!还三番两次地包庇她!袒护她!”
“我看,你的思想也有严重的问题!你的立场根本就不坚定!”
这番突如其来的“背刺”,让本就摇摇欲坠的易中海,眼前猛地一黑。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直冲喉咙。
他死死地瞪着刘海中,嘴唇哆嗦着,那张平日里布满威严的老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又渐渐转为死灰。
他感觉全院人的目光都变成了刀子,一刀一刀地剐在他的老脸上。
他几十年来苦心经营的威信、名声、体面,在这一刻,被刘海中撕了个粉碎。
完了。
彻底完了。
整个局面,在陈锋的强硬,刘海中的落井下石,和保卫科的明确表态下,已经形成了无法逆转的倾轧之势。
“不要啊!”
一声凄厉的哭喊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秦淮茹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到陈锋面前。
冰冷的地面磨破了她的膝盖,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她一把抱住了陈锋的小腿,仰起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用尽全身的力气哀求着。
“陈科长!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妈吧!”
“她就是个没文化的老婆子,她就是一时糊涂啊!她真的知道错了!”
“求您高抬贵手,给她一次机会吧!我给您磕头了!我给您做牛做马!”
她哭得撕心裂肺,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可怜。
若是换了傻柱,恐怕心早就化了。
然而,陈锋只是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脚下这个女人。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甚至没有厌恶。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个道理,他用了两辈子的血泪才彻底刻进骨子里。
前世,他就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心软,才会被这些所谓的“可怜人”啃噬得尸骨无存。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缓缓抬起脚,挣脱了秦淮茹的怀抱。
这个动作,让秦淮茹的心,瞬间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陈锋不再看她,而是转向王建国,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
“王科长,请依法办事。”
“这种藏在人民群众队伍里的毒瘤,今天可以为了私怨诬告我,明天就能为了利益出卖国家。必须严惩!”
“我要求,立刻将主犯贾张氏,带走审查!”
王科长再不敢有半分犹豫。
将功补过,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身后两名早已待命的保卫科员下达了死命令。
“带走!”
两名年轻力壮的科员立刻虎扑上前。
还在地上装死的贾张氏见状,一个鲤鱼打挺……失败了,她肥硕的身体根本做不出这个动作。
她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扑腾起来,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我不去!你们不能抓我!我冤枉啊!”
“姓陈的小畜生!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然而,她的撒泼打滚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两名科员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巨大的力道让她肥胖的身体瞬间离地。
她被像拖一头死猪一样,强行向院门外拖去。
双脚在地上徒劳地蹬踹着,划出两道凌乱的痕迹。
“放开我妈!你们放开她!”
秦淮茹绝望地尖叫着,想要冲上去,却被另一名科员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婆婆被拖走。
贾张氏那刺耳的咒骂声和哭喊声,在幽深的院子里回荡。
全院的人,都用一种敬畏、恐惧,又夹杂着一丝快意的复杂目光,注视着这一幕。
直到那辆代表着权威的吉普车引擎发动,亮起的车灯刺破夜幕,然后呼啸着远去,将贾张氏的哭嚎声彻底吞没。
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秦淮茹瘫软在地,发出压抑而绝望的呜咽。
陈锋站在原地,夜风吹动他的衣角。
他再一次,以雷霆万钧的手段,获得了这场交锋压倒性的,碾压式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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