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卫国那一日在赵家展露了神乎其技的推拿术,并顺带显露了那过目不忘的超凡记忆力后,市公安局的赵副局长对他的态度,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欣赏。
这已经不足以形容赵副局长的心情。
他早已不把林卫国当成一个需要自己关照的晚辈,一个普通的少年人。
在他眼中,这个年仅十几岁的年轻人,是一个身怀真本事的“奇人”,一个值得自己放低身段,平等结交的存在。
这天,赵副局长再度登门,带来的却不是什么案情求助,而是一个特殊的邀请。
他得知林卫国不仅医术通玄,对古籍善本竟也颇有研究,心中的那份结交之意便愈发浓厚。
“卫国啊。”
赵副局长喝了一口林卫国亲手泡的茶,只觉得满口醇香,心神都为之一清。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度沉稳、眼神清澈的少年,愈发觉得他深不可测。
“我有个老朋友,是燕京大学的退休教授。他们几个文化界的老家伙,定期会凑在一起搞个读书会,交流交流心得,也品鉴一下各自的藏品。”
赵副局长放下茶杯,语气随意,眼神却带着几分郑重。
“都是些在北平城里跺跺脚,文化圈都要抖三抖的学问大家。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见识见识?”
林卫国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看向赵副局长。
对方的意图,他瞬间了然于心。
这不是简单的邀请,这是一条通往北平城顶层圈子的人脉金桥。赵副局长这是在投桃报李,在主动为自己铺路,帮自己这个“外来者”真正融入这座古城的上流社会。
这份人情,不可谓不重。
林卫国心中念头急转,脸上却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能得赵叔叔提携,见识各位前辈大家的风采,是卫国的荣幸。”
他没有拒绝,也不可能拒绝。
欣然前往。
读书会的地点,设在后海附近一处极为清幽的二进四合院里。
青砖灰瓦,门脸不大,透着一股子低调的古朴。若不是门口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和隐约传出的几声笑谈,几乎看不出这里正有高朋满座。
林卫国跟在赵副局长身后,穿过影壁,踏入院中。
冬日的暖阳透过光秃秃的槐树枝丫,洒下斑驳的光影。院子里没有太多奢华的装饰,只有几盆打理得极好的文竹和兰草,更显主人的雅致。
院内的石桌旁,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这些人年纪大多在五六十岁开外,一个个穿着得体,气质儒雅。他们或是在低声交谈,或是端着茶杯闭目品味,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浓厚的书卷气。
林卫国一眼扫过,便知这些人不是大学里执掌教鞭的教授,便是浸淫文化圈多年的名宿。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位老者的身上。
那老者身穿一件藏青色的长衫,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马褂,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并未参与众人的讨论,只是独自一人,手里摩挲着一个紫砂茶壶,神态雍容,气度不凡。
仿佛察觉到了林卫国的注视,那老者抬起眼皮,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那目光并不锐利,却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赵副局长压低了声音,在林卫国耳边介绍道。
“看到那位穿长衫的老先生了吗?他就是娄爷,娄半城。城里最大的轧钢厂是他的,酷爱收藏古籍善本,家底厚得吓人。”
林卫国心中了然,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赵副局长带着他上前,与众人一一见礼。听闻林卫国是赵副局长带来的“忘年交”,几位老教授都只是客气地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礼貌的疏离。
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年纪和资历,就是天然的门槛。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懂什么?
众人品茗论道,气氛融洽。
恰好,话题聊到了一本宋版的《营造法式》残本上。
一位戴着老花镜的教授,小心翼翼地从一个锦盒中,捧出一本线装古籍。书页泛黄,边缘多有破损,显然是历经了岁月的沧桑。
“可惜,真是可惜啊!”
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抚着书页,连连叹气。
“这本残本,恰好在‘殿身组合’这一块,缺损了最关键的几处规制。关于柱网的模数和层高递进的算法,彻底失传了。我们几个老家伙研究了小半年,还是没能补全,实在是遗憾!”
几位老教授都围了上来,脸上满是惋惜。
这不仅仅是一本书,更是华夏古代建筑学的瑰宝。一点缺损,都是整个文化界的巨大损失。
就在此时,一直安静旁听的林卫国,脑海中却如同有一道闪电划过。
【历史知识精通】技能,瞬间被激活!
无数关于古建筑的知识、图纸、典籍、算法,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涌上他的心头。那本残缺的《营造法式》,在他脑海中瞬间变得完整、清晰,每一个字符,每一处规制,都纤毫毕现。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在众人惋惜的叹息中,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林卫国站起身,对着几位老教授微微躬身,姿态不卑不亢。
“几位前辈。”
他的声音清朗而沉稳,与他的年龄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晚辈曾在师门的一卷孤本藏书中,恰好见过对此处规制的补述。”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那位白发教授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信。
“哦?小友是何师承?竟有如此珍贵的孤本?”
林卫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行动证明了一切。
他走到石桌旁,目光落在书页的缺损处,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停顿,便朗声说道:
“应是‘殿内柱网,以材广为模数,缝架为分,逐层叠加,以定高深’……”
他不仅对书中的内容提出了颠覆性的见解,更是将那几段失传的残篇,一字不差、洋洋洒洒地“背诵”了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句句铿锵,仿佛不是在背诵,而是在阐述一个他早已了然于胸的真理。
起初,几位老教授还带着审视和怀疑。
可当林卫国口中的文字与他们苦心研究的上下文严丝合缝地对接起来,并且用一种更精妙、更符合古制的逻辑解决了所有难题时,他们的表情变了。
怀疑变成了震惊。
震惊化作了狂喜。
“对!对!就是这样!‘以材广为模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那位戴着老花镜的教授激动地一拍大腿,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思路,彻底盘活了整个结构!”
当林卫国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下一秒,几位平日里德高望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老教授,竟像小学生见到了老师一般,激动地围了上来,一把拉住了林卫国的手。
“小友!小友!快请坐!你再仔细说说,那孤本上后面还写了什么?”
“这段规制后面,可还有关于斗拱衔接的补注?”
他们的手在微微颤抖,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而被众人冷落在一旁的那位娄爷,娄半城,此刻却缓缓放下了手中一直摩挲的紫砂壶。
他看着被老教授们包围的林卫国,那双原本古井无波的深邃眼眸中,骤然迸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
那不是欣赏,那是一种发现绝世璞玉的灼热与渴望。
仅凭这一番石破天惊的惊艳表现,林卫国,便用一种最为震撼的方式,成功叩开了北平城最高端的文化圈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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