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午后的日头本该是懒洋洋的,此刻却被一道尖利刻薄的嗓音撕得粉碎。
“你个老虔婆,少在这血口喷人!我妹妹说了不是她就不是她!”
傻柱脖子上青筋暴起,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贾张氏的鼻尖上。
他身后,妹妹何雨水眼圈通红,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死死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地上,一条洗得发白的被单瘫着,中间一道刺眼的口子,像是咧开的一张嘲讽的嘴。
“反了你了!你个小兔崽子,还敢骂长辈!”
贾张氏那张布满褶子的脸猛地一横,浑浊的眼珠里迸射出怨毒的光。她见傻柱还嘴,非但不知收敛,反而像是被浇了油的火,气焰更盛。
她身子一晃,竟是真把自己当成了院里的老佛爷,扬起那干枯得如同鸡爪的手,挾着一股恶风,直直朝着傻柱的脸扇了过去。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有的人下意识地想拦,却又缩了回去。
这贾张氏,是院里出了名的滚刀肉,谁也不想沾上。
巴掌未至,风声已到。
傻柱年轻气盛,梗着脖子竟不躲闪。
就在这时。
“住手!”
一声清喝传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院子里所有的嘈杂。
一道身影快步上前,动作看似不快,却精准地在巴掌落下前,抓住了贾张氏的手腕。
手腕被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钳住,动弹不得。
贾张氏一愣,扭头看去。
是林卫国。
他不知何时从屋里走了出来,就那么平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沉静如水。
“都是一个院的邻居,有必要闹成这样吗?”
贾张氏见是林卫国,那股撒泼的劲头本能地收敛了三分。
这个年轻人,最近在院里的风头太盛了。连公安局的副局长都跟他称兄道弟,娄老板更是把他奉为座上宾。她再浑,也知道有些人是惹不起的。
可心里的那口恶气,还有对何家的刻薄,让她不愿就此罢休。
她用力抽了抽手,没抽动。
“林家小子,这事你别管!就是他们何家兄妹俩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这被单才晒出去多久,就被她给拽坏了,这存心不让我们家好过啊!”
她嘴里不依不饶,眼珠子却在林卫国脸上滴溜溜地转,似乎在估量他的态度。
林卫国没有跟她争辩。
他甚至没有再看贾张氏一眼。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院子里的每一个人,扫过地上的被单,最后,缓缓抬起,望向了中院的屋顶。
就在这一刻,他的心底默念一声。
【鹰眼视觉,开启。】
刹那间,林卫国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剧变。
整个院子的色彩饱和度瞬间拉满,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每一颗的轨迹都清晰可见,仿佛进入了慢镜头。
风不再是无形的流动。
他能“看”到气流从院门口涌入,拂过晾衣绳,卷起被单的一角,再盘旋着冲向屋檐的完整轨迹。
地上灰尘的纹路,不再是杂乱无章,而是呈现出被风和人脚践踏过的、如同等高线地图般的细微起伏。
他的听觉也变得异常敏锐。
远处墙角,一只蜘蛛网被微风吹动,那蛛丝震颤发出的、人耳绝对无法捕捉的嗡鸣,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
整个四合院,变成了一个由无数细节构成的、可以被读取和分析的精密模型。
他的视线,如同一支无形的探照灯,沿着那阵风的轨迹,精准地锁定了中房屋顶。
很快,他便找到了答案。
一个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异常点。
林卫国松开了贾张氏的手腕。
贾张氏还以为他要撒手不管,正要再度发作。
林卫国却已经转过身,抬手指着不远处中房屋顶的瓦片缝隙,用一种不紧不慢的、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
“贾大妈,您看清楚了。你那被单,真不是雨水拽的。”
他的声音有一种奇特的镇定感,让原本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疑惑地望向屋顶。
“不是她是谁?”
贾张氏下意识地反问道,嗓门依旧尖锐。
“是被单被风刮起了一角,搭到了房檐上。”
林卫国语气平淡,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充满了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大脑都宕机的细节。
“恰好有一只麻雀飞过,以为那是可以筑巢的棉线,就叼了一下。那根被它叼断的白色线头,现在应该还卡在第三排左数第七块瓦片的缝隙里呢。”
这句话说完,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第三排。
左数第七块。
这……这怎么可能?
这说得也太邪乎了!谁能看得那么清楚?这小子是长了千里眼吗?
众人脸上写满了半信半疑,纷纷抬起头,使劲地眯着眼睛,看向林卫国所指的方向。
屋顶上灰扑扑的瓦片,在阳光下看过去,都一个模样,哪里分得清什么第几排第几块。
“我上去看看!”
一片寂静中,傻柱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对林卫国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墙边,手脚并用,踩着窗台和墙壁的缝隙,三两下就跟猿猴一样,敏捷地爬上了房顶。
院子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几十道目光,此刻全都聚焦在屋顶上那个高大的身影上。
傻柱在众人瞩目之下,小心翼翼地躬着身子,在瓦片上挪动,嘴里还念叨着:“第三排……左边数……五、六、七……就这儿!”
他停下脚步,蹲下身,对着林卫国所说的那块瓦片,伸出粗大的手指,在那狭窄的缝隙里,小心地掏了掏。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贾张氏的脸色,已经开始微微发白,她死死地盯着屋顶,嘴唇哆嗦着,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诅咒。
下一秒。
“还真有!”
傻柱兴奋的大喊声,如同平地惊雷,在院子上空炸响!
他高高地举起手,两根手指间,稳稳地捏着一小截白色的棉线头!
那线头在阳光下,是如此的纤细,却又如此的刺眼!
证据确凿!
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天哪!还真有啊!”
“我的老天爷,这林家小子是神仙吗?这都能看见?”
“这下可真是……贾家婆子这脸丢大了!”
议论声、惊叹声、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像无数根无形的针,狠狠地扎在贾张氏的身上。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煞白转为通红,又从通红涨成了猪肝色。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才那副嚣张跋扈、倚老卖老的嘴脸,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难堪与狼狈。
在众邻居那鄙夷和嘲笑的指指点点中,她感觉自己的脸皮像是被人一层层地剥了下来,在地上反复摩擦。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贾张氏几乎是落荒而逃,灰溜溜地冲过去,一把抓起地上的破被单,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自己那黑洞洞的屋里,重重地关上了门。
林卫国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凭借这手“明察秋毫”的本事,不仅轻而易举地帮傻柱兄妹解了围,更重要的是,在这鱼龙混杂的四合院里,彻底树立起了一种全新的威信。
一种公正、睿智,并且……绝对不好惹的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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