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透过山洞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破碎的梦境。陆雪琪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而涣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情蛊正在苏醒，像一条苏醒的毒蛇般在她的经脉中游走，啃噬着她的理智，搅动着她内心最深处的执念。
小凡...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求，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我？
张小凡正专注地整理行囊，闻言抬起头，月光照亮他疲惫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担忧：雪琪，你还好吗？
我很好！陆雪琪突然提高声音，眼中泛起诡异的金芒，那光芒如此妖异，与她平日清冷的模样判若两人，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小凡，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视而不见？为什么你的眼里永远只有她？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整个人开始微微发抖。情蛊在她体内疯狂涌动，带来阵阵刺痛，像是无数根细针在同时刺穿她的经脉。
张小凡站起身，向她走近，脚步带着几分迟疑：雪琪，你冷静一点。情蛊又开始发作了吗？
情蛊？陆雪琪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疯狂与绝望，你以为这是情蛊在作祟吗？不，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小凡，你敢不敢承认，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她踉跄着向前几步，抓住张小凡的衣襟，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十年了...我等你十年了...你可曾给过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可曾正视过我的心意？你可知道，每次看到你为她忧心忡忡的模样，我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剐？
张小凡想要扶住她颤抖的身躯，却被她一把推开。她的力道之大，让张小凡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不要碰我！陆雪琪尖声道，声音中满是痛苦，每次你碰我，我都觉得是一种施舍！小凡，我要的不是你的怜悯，不是你的愧疚！我要的是你的心！你的真心！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眼中的金芒更盛：可是你的心，早就给了别人，是不是？从始至终，你的心里就只有碧瑶一个人，是不是？
情蛊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陆雪琪突然抱住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中蕴含的痛苦令人心悸。剧烈的疼痛从头顶蔓延开来，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刺入她的识海，将她的理智撕成碎片。
好痛...好痛啊...她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像一只受伤的蝴蝶，小凡...救我
张小凡急忙上前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陆雪琪的眼中金芒大盛，神情变得狰狞可怖：不要碰我！你不是我的小凡！我的小凡早就死了！死在那个为你挡剑的妖女怀里了！
雪琪！张小凡强行按住她挣扎的身体，声音中带着痛心，你清醒一点！这是情蛊在控制你！
控制？陆雪琪疯狂地大笑，笑声在洞中回荡，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实？是我十年如一日的等待？还是你永远选择她的决绝？小凡，你告诉我啊！
剧烈的疼痛让她再次惨叫出声，鲜血从她的嘴角渗出，染红了她苍白的唇。情蛊正在疯狂吞噬她的理智，将她内心最深的恐惧和痛苦无限放大。
张小凡不再犹豫，双手结印，运转太极玄清道。温和的灵力缓缓注入陆雪琪体内，试图压制那狂暴的情蛊。他的动作轻柔而坚定，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雪琪，坚持住！他的声音带着急切与担忧，我一定能救你！
但情蛊的反抗远超想象。张小凡的灵力一进入陆雪琪体内，就遭到猛烈反击。两股力量在她经脉中激烈冲撞，带来更大的痛苦。陆雪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
啊...
陆雪琪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正在承受着千刀万剐之痛。
张小凡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加大灵力输出。但他为了救治碧瑶已经耗费了大半功力，此刻很快就感到力不从心。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脸色渐渐苍白如纸。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却仍然坚持着向陆雪琪输送灵力。
小凡...陆雪琪在剧痛的间隙艰难地开口，声音破碎不堪，放弃吧...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闭嘴！张小凡低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绝不会放弃你！
他强行催动本命真元，更多的灵力涌入陆雪琪体内。情蛊开始疯狂反扑，两股力量在她的识海中激烈交锋，带来更加剧烈的痛苦。
陆雪琪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七窍都开始渗出鲜血，那景象凄美而骇人。张小凡的心如刀绞，却只能继续坚持下去，他的嘴角也开始渗出血丝。
突然，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张小凡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溅在陆雪琪苍白的脸上，如同雪地上绽开的红梅。他的灵力开始急速衰退，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
小凡！陆雪琪惊叫一声，眼中的金芒瞬间褪去。情蛊因为宿主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暂时沉寂，她终于恢复了清醒。
看到张小凡吐血的模样，陆雪琪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她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迹，化作血泪滑落。
小凡！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她颤抖着手擦拭他嘴角的血迹，声音哽咽破碎，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我不该被情蛊控制...
张小凡虚弱地摇摇头，想要说话，却又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变得微弱而紊乱，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不...不要...陆雪琪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小凡，坚持住！我这就为你疗伤！
她急忙运转灵力，却发现自己的修为还被封印着，一丝一毫的灵力都调动不起来。绝望瞬间淹没了她，让她几乎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无助地哭泣着，声音中满是绝望与自责，小凡，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被情蛊所惑，你就不会...
怀中的男子气息越来越微弱，陆雪琪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想起很多年前，在青云山上，他也是这样为她挡下伤害，那时他明明修为尚浅，却义无反顾地挡在她身前；在死泽中，他也是这样为她耗尽功力，背着她走过漫漫长路；在通天峰上，他也是这样为她吐血受伤，却还强撑着对她微笑...
每一次，都是她让他陷入危险；每一次，都是他为她付出代价；每一次，都是她欠下更多还不清的情债。
小凡...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你醒醒...看看我...我是雪琪啊...
她将脸贴在他冰冷的额头上，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心如刀绞：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嫉妒，不该怨恨，不该被情蛊控制...我不该问你那些问题，不该逼你做选择...
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再也不会逼你，再也不会问你爱不爱我...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宁愿永远只做你的陆师姐，宁愿永远站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她的泪水映照得晶莹剔透，每一滴泪水中都盛满了悔恨与痛苦。怀中的男子依旧昏迷不醒，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仿佛随时都会离她而去。
陆雪琪的心像是被撕裂般疼痛，那痛楚远比情蛊发作时更加剧烈。她终于明白，爱一个人不是占有，不是索取，而是宁愿自己痛苦，也要对方幸福。可是这个领悟来得太晚，太迟。
小凡...她轻声呢喃，声音中满是绝望的温柔，如果...如果我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是不是就不会伤害你了？是不是就不会让我们都这么痛苦了？是不是...你就能少受一些苦？
她紧紧抱着他，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他，却感觉他的体温在一点点流逝。夜色深沉，山洞中只剩下她低低的抽泣声，和两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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