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小竹峰上，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张小凡站在修炼场上，手中长剑划破晨雾，动作行云流水，已不复当年的青涩笨拙。陆雪琪静静站在一旁，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雪琪，你看这一式可对？张小凡收剑转身，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眼神清澈而明亮，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单纯努力的少年。
陆雪琪的心微微一颤，强扯出一抹笑容：很好，比昨日又进步了。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场景，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如今却成了刺痛她内心的利刃。
张小凡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汗巾擦汗。这个动作如此熟悉，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多年。陆雪琪的心猛地一缩，想起从前他总是这样体贴入微，只不过那时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飘向远方，像是在寻找什么。
雪琪师姐！张师兄！几个年轻弟子跑过来，恭敬地行礼，掌门请你们去大殿一趟。
听到张师兄这个称呼，张小凡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好，我们这就去。他转向陆雪琪，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吧。
陆雪琪的手在他掌心微微颤抖。这样的亲密，这样的自然，是她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可现在，每一声张师兄，每一个亲昵的动作，都像是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镜花水月。
路上遇到的弟子们都恭敬地行礼问候，眼神中带着几分羡慕和祝福。没有人再提起那个禁忌的名字，仿佛那个人从未存在过。陆雪琪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大殿内，道玄真人和水月大师正在等候。看到两人牵手进来，水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便露出欣慰的笑容。
雪琪，小凡，水月柔声道，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事相商。
道玄缓缓开口：小凡伤势已愈，修为也恢复得不错。你们二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情投意合，为师想为你们定下婚期。
陆雪琪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张小凡握得更紧。她抬头看他，只见他眼中满是惊喜和期待，那纯粹的笑容刺痛了她的心。
掌门，师父...张小凡恭敬行礼，声音中带着难掩的喜悦，弟子...弟子感谢掌门和师父成全。
水月看向陆雪琪，眼中带着询问：雪琪，你的意思呢？
陆雪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的心在呐喊，在挣扎，但看着张小凡期待的眼神，那些拒绝的话终究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弟子...听从师父安排。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张小凡欣喜地握紧她的手，眼中的光芒如此耀眼，让陆雪琪几乎无法直视。她知道，这一刻的喜悦是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上的，而这个谎言，终有一天会被揭穿。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回到了最美好的时光。张小凡每天都会来小竹峰找陆雪琪，有时是一起练剑，有时是分享新学的法术，有时就只是静静地坐在竹林里，看云卷云舒。
雪琪，你看这招竹影清风可对？张小凡在竹林中舞剑，身姿飘逸，剑光如虹。阳光透过竹叶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影。
陆雪琪静静地看着，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这一招，是当年她手把手教他的。那时他总是笨拙地模仿，剑招生涩却认真。如今他已经如此娴熟，却忘记了是谁教会他这一切。
很好。她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
张小凡收剑走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的手自然地抚上她的额头，动作温柔而熟悉。
陆雪琪的心猛地一痛。这个动作，曾经是碧瑶最爱的。每次她假装不舒服，张小凡都会这样关切地抚摸她的额头。而现在，他却对着另一个人做同样的动作。
没什么，她强压下心中的酸楚，可能是有些累了。
张小凡立即紧张起来：那我送你回去休息。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
这样的体贴，这样的温柔，本该让她幸福，却只让她更加痛苦。每一次关心，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偷来的，都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牺牲之上的。
弟子们开始明目张胆地打趣他们。
张师兄又来找陆师姐啦？
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每一声祝福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刺入陆雪琪的心中。她看着张小凡笑着回应，那灿烂的笑容让她几乎崩溃。她知道，若是有一天他想起来，此刻的笑容会有多痛苦。
夜晚，她常常独自一人站在小竹峰上，望着天边明月，心中一片冰凉。有时张小凡会来找她，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雪琪，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这样的话，本该让她心动，却只让她心痛。她知道，这些话本该属于另一个人，那个为了他付出一切的人。
有一次，他们在后山采药，张小凡突然停下脚步，眼神迷茫：这里...我好像曾经和一个人来过...一个很重要的人
陆雪琪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但张小凡摇摇头，笑道：可能是我记错了。除了你，我还能和谁来这里呢？
这句话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陆雪琪的心中。她多想告诉他真相，但看着他那纯粹的笑容，所有的话都哽在喉间。
水月大师开始准备婚事，常常找陆雪琪商量细节。
雪琪，你喜欢什么样的喜服？
婚期定在下月初可好？
小凡那孩子，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每一次商量，都让陆雪琪的心更加沉重。她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一个无法回头的深渊，却无力阻止。贪恋着这短暂的幸福，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却仍然无法放手。
有时深夜，她会偷偷来到张小凡的住处，站在窗外看着他安睡的容颜。月光洒在他脸上，那平静的睡颜让她心痛不已。她知道，若是他此刻醒来，看到她眼中的痛苦和愧疚，一切都会破碎。
对不起...小凡...她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无声地哭泣，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可是我...我真的舍不得放手...
婚期越来越近，青云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中。只有陆雪琪的心，一天比一天沉重。她知道，这份幸福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触即碎。而她，正是那个亲手制造这个幻象的人。
有时她会想，若是有一天他想起来，会怎样恨她。想到那个可能，她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但她仍然贪恋着这短暂的温暖，哪怕明知是毒药，也甘之如饴。
大婚前夕，张小凡来找她，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雪琪，他眼中满是柔情，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陆雪琪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支白玉簪子，与她多年前收到的那支几乎一模一样。她的心猛地一痛，几乎站立不稳。
喜欢吗？张小凡期待地看着她，我特意请人打造的，总觉得...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陆雪琪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这支簪子，与当年他省吃俭用为她买的那支如此相似，可他却不记得了。所有的回忆，所有的深情，都被遗忘在某个角落，只剩下这空洞的重复。
喜欢...她哽咽着说，声音破碎不堪，很喜欢...
张小凡欣喜地为她簪上簪子，动作轻柔而珍重。月光下，他的眼神如此专注，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而陆雪琪的心，却在那一刻彻底破碎。她知道，这份幸福，这份深情，都是偷来的。终有一天，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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