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饶...饶命...”刘二盃咳着血,艰难地求饶,“当年...都是大哥的主意...我...我也是被迫...”
“放屁!”刘金山一脚狠狠踩在刘二盃胸口,踩得他骨骼咯咯作响,“若非你狼子野心,觊觎御兽殿主之位,岂会与他合谋?今日,便是你的报应!”
他抬起手,掌心死气凝聚,就要彻底结果了刘二盃。
“不!不要杀我!”刘二盃惊恐万状,嘶声喊道,“你杀了我...阳儿就彻底没救了!他的残魂还在我手里!只有我知道如何温养!”
刘金山的手顿在了半空,眉头紧皱。
胡牛也走了过来,冷冷地看着刘二盃。
刘二盃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声道:“是真的!阳儿本源耗尽,但我用秘术保下了他一丝残魂,就温养在我的本命法器里!”
“若我死了,法器无主,残魂顷刻便会消散!”
“你们放过我,我愿交出阳儿残魂,从此远走高飞,永不回豢云城!”
刘金山脸色阴晴不定。
他对刘阳这个后辈并无太多感情,但刘二盃的话却触动了他。
彻底灭杀刘二盃固然痛快,但若能救下刘阳一丝残魂,或许...将来对付刘大盃时,能多一些筹码,或者少一份愧疚?
他看向胡牛,似乎想征求他的意见。
胡牛面无表情地看着苦苦哀求的刘二盃,心中毫无怜悯。
此人行事歹毒,弑亲炼子,死有余辜。
但他看了一眼旁边沉寂的绿玉,又想到那个温文尔雅却命运多舛的刘阳...
“残魂交出,可饶你不死。”胡牛声音冰冷,“但一身修为,必须废掉!”
刘金山闻言,点了点头,这倒是个折中的办法。
刘二盃脸色瞬间惨白,废掉修为,对他这种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而言,比死还要难受。
但看着刘金山手中那吞吐不定的死气,他最终惨然一笑,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黑色幡旗,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然后咬牙逼出体内最后一丝本源之力,注入其中。
幡旗微光一闪,一道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透明虚影飘荡而出,散发出属于刘阳的、纯净却脆弱的气息。
“阳儿...”刘二盃看着那虚影,眼中竟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不知是悔恨还是别的什么。
刘金山迅速取出一个玉瓶,小心翼翼地将那缕残魂收取进去,贴上封印符箓。
“现在,该履行承诺了。”刘金山看向刘二盃,眼中再无波澜,一掌拍向其丹田!
“啊——!”刘二盃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周身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飞速跌落,金丹碎裂,修为尽废,彻底成了一个废人,昏死过去。
大仇得报,刘金山却并未显得多么高兴,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显得有些萧索。
他收起玉瓶,对胡牛道:“小子,此地不宜久留。刘二盃废了,刘大盃很快便会感知到。”
“老夫也需觅地疗伤,并想办法温养这缕残魂。你我...后会有期。”
说罢,他身形一晃,再次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山林之中,来去无踪。
胡牛看着昏死的刘二盃,又看了看手中刘金山离开前将玉瓶交予他暂时保管的玉瓶,心情复杂。
他走到绿玉身边,尝试将她抱起,发现她虽无意识,但身体不再抗拒。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之际,天际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响!
一道金色的传讯剑符,如同拥有灵性般,精准地绕过山林,悬浮于胡牛面前,剑符之上,赫然烙印着天圣宗的标记!
一个威严而急促的声音从剑符中传出,回荡在寂静的废墟上空:
“胡牛!吾乃天圣宗宗主座下执剑长老!宗主急令,命你即刻返回宗门,不得有误!宗内有大事相商,关乎天魔老祖,延误者,宗规处置!”
声音隆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胡牛心中猛地一沉!
宗主急召?关乎师尊?
他立刻想起师尊殷辞雪之前为了救他,与柳如烟分身大战,似乎也受了些损伤,说要闭关恢复...难道宗门内部发生了变故?
还是说...这只是针对他的一个陷阱?
他如今修为尽废,仅凭强大神识,回到龙潭虎穴般的天圣宗,无异于自投罗网。
宁斐、还有那些觊觎圣子之位、与他有怨的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宗主在此刻急召,语气强硬,恐怕...来者不善。
看着悬浮眼前的金色剑符,又看了看怀中沉寂的绿玉和地上昏死的刘二盃,胡牛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山雨欲来风满楼。前方的路,似乎比这幽深的山谷更加迷雾重重,杀机四伏。
荒谷残垣,煞气未散。
刘二盃瘫软如泥,昏死在地,修为尽废,与凡人无异。
那面曾温养刘阳残魂的黑色幡旗黯淡无光,滚落一旁。
胡牛手握那只冰凉玉瓶,瓶中那缕微弱残魂仿佛感应到外界剧变,轻轻摇曳,散发出哀伤与不安的波动。
怀中,绿玉身躯冰冷,眼神空洞,虽不再被阵法汲取力量,却也无知无觉,如同精致却无魂的人偶。
肩胛处的毒素仍在隐隐作痛,丹田内“煞灵锁”虽松动大半,但炼气一层的微末修为,以及道基上蛛网般的裂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胡牛自身的岌岌可危。
前路茫茫,杀机四伏。
天际那道金色传讯剑符依旧悬浮不去,如同催命符咒,其内传出的执剑长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反复回荡:“……即刻返回宗门……关乎天魔老祖……宗规处置!”
师尊殷辞雪为救他与柳如烟分身大战,定然损耗不小,闭关恢复之际,宗门突传急令,语气强硬异常。
这绝非寻常召见。
宁斐、柳忘川虽一死一逃,但其党羽仍在,宗门内觊觎圣子之位、忌惮他这位“老祖首徒”的人更不在少数。
此刻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然而,能不回去吗?
抗命不遵,等同叛宗。
届时,面对的可能就不只是宗门内部的倾轧,而是整个天圣宗的追杀了。
更何况,此事关乎师尊,他绝不能置之不理。
必须回去!
但绝不能以如今这般任人宰割的状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