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安文逸自然是不晓得的,这时候她已经回到书院学习了。
根据三位夫子制定的学习计划,安文逸先后完成了《千字文》、《幼学琼林》、《声律启蒙》、《龙文鞭影》等各种地基材料。
现在的她,正在经受四书五经的摧残。
学《大学》,掌握“三纲八目”修身体系;
学《中庸》,理解天道人伦的哲学内核;
学《论语》,记忆诸多圣贤语录为立论根基;
学《孟子》,掌握雌辩技巧与仁政思想。
以上,是安文逸对四书的学习目标总结。
至于五经,则需要择其一作为主攻,称之为本经。
经过充分了解,安文逸选择了《春秋》作为自己的本经,没别的,单纯是被“微言大义、历史评判框架”吸引了。
她的学习进度很明显落后了她的同窗一大截,单说她的那三个舍友,她们已经学完了自己的本经,且在策论与诗赋上耕耘多年,早有自己的风格。更有甚者,还曾在各地游学多年,可谓见多识广、深入基层了。
知道自己的差距,安文逸显然更加努力了。
每天除了去三位夫子的院子开小灶学习,就是回来和同窗们讨论学问。
能考上承平书院的都没有等闲之辈,安文逸这时候已然忘记了之前自己对安智行官职过低导致无法进入国子监的嫌弃。
承平书院,安文逸严选!值得信赖!
当然,承平书院作为玄都第二书院,自然不能只会刻板的教书,各式各样的活动也是必不可少的。其中,第一第二书院的较量,也是各个活动中的亮点。
这不,今年新生刚入学,第一书院的国子监祭酒就带着自己的门生上门了。
斋舍四人落座一处,趁着还没开始,聊着这次学术交流大会的八卦。
“听说今年是祭酒大人亲自带队,也不知道是为何。”
国子监祭酒,虽为从三品,但国子监却是独立机构,直接对接的女皇陛下,说一句简在帝心那是一点儿也不为过的。
这样的人物亲自带队打擂台,历年历代也是少见的。
“哎,这我还真知道。”湛楚风摇着折扇,脸上的笑很是得意。
承平书院说到底也是民办的私人学府,以官家制度来算,还是稍逊一筹的。
看出了她脸上的“快来求我”四个大字,其余三人默契无视她,转而说起她们的猜测。
反正这货也是憋不住的,何必如她所愿呢,对吧?
“ε=(´ο`*)))唉,和你们三个成为舍友,真是无趣。”
知道三位损友不会让自己如愿,湛楚风果然没憋住,说起了前些天她在茶楼里听说的八卦:“听说祭酒大人在这一届新生里相中了一位学生,目前正在观望呢。”
“谁?”祭酒大人的亲传弟子,那可是独一档的存在,谁这么天资出众,能让这位老大人看重?
“那谁知道。”湛楚风耸肩摇头。
也是,要是有了具体的人,国子监那群人也就不会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了。
要知道因为国子监的气氛,她们书院准备上场的人都多了几分紧张。
学术交流年年都有,尽管今年出席的大人物多了点儿,但基本流程是不会变的。
首先是双方大佬口头上的友好交锋,然后比试正式开始。
是的,就是这么简洁明了,毕竟大家在学习上的时间本就不够,哪儿来的功夫搞些花把势呢。
这一点安文逸尤为喜欢,要知道前世在开学大典、运动会开幕式等各种场合睡着的同门不计其数,哪儿像这里,一个不注意,可能连比试开始的响动都能错过。
比试第一场,真刀真枪,比算学。
安文逸和旁边的胥翰宇同时起身,她们两都报名了这个项目。不同的是,安文逸是被迫的。
自从教她算学的夫子发现安文逸在算学一道上比她专研更深后,今年的算学比试的名额她就被内定了一个。
算学比试,双方各出十人,共题,两柱香时间答题。
第一题是基础的田亩计算。
【今有田广十二步,纵十四步,问为田几何?】
题目出来的瞬间,算盘珠子相撞的声音淅淅索索的响起,渐渐地将整个广场覆盖。
唯有安文逸提笔作答,“168步,合约十之七亩”。
第二题是赋税分配。
【今有甲、乙、丙三人共输粮,甲出七石,乙出三石,丙出五石,运费共三石,问各应摊运费几何?】
这题也很简单,统计学里面的按比例分配,安文逸的速度仍不见减。
第三题、第四题……直至最后一题,安文逸才停下笔,揉着手腕细细思索。
最后一题为河道分流题。
【主河道阔二十丈,深三丈;分水渠阔十二丈。深两丈。若总水流速每刻四千八百方,分流后主河速为分渠加半,问两渠流量几何?】
物理应用题,计算量尚可,就是古代的答题写法占据了安文逸太多时间。要是换成阿拉伯数字,估计她用不到如今一半的时间答题。
安文逸的速度明显快于其她人,自然吸引了不少注目礼。
见她终于是停下了笔,开始晃晃悠悠打着算盘,围观的人才松了口气。
就是说嘛,怎么有人可以领先她们那么多的?还不用算盘。
可惜,她们的自我安慰显然是无用的,因为安文逸已经答好最后一道题,已然起身一副提前交卷的架势。
“答完了?”院长也不可置信,她是听人讲过安文逸在算学一道的天赋,但她本人没有在此道深耕,所以究竟是怎样一个天赋水平却没有概念。
但今日的题目里有一道前年乡试的算术题她是知道的,这道题出现在这儿本就没想过有人解出来,毕竟都是些新生,真正接触算学时间还短。
没想到安文逸不仅解出来了,而且速度还很快。
交完了卷,安文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其余二人还拿着算盘奋笔疾书,根本没有发现安文逸的归来。
“孟学姊,你看这题,不应该是……”
“好像不对,这里……”
安文逸在一旁,见两人在同一个地方都绕了三四个圈了,只能无奈出声提醒:“你俩都错了,这里应该是……”
“哦,原来如此。”
“是了是了,多谢学姊……不对,你怎么在这里?”
安文逸耸肩:“写完了,就下来了。”
她们二人自诩在算学上不算出色但也是绝不落后的,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但这个天,离她们这么远的吗?
二人相视一眼,又抬头看向台上仍旧在奋笔疾书的湛楚风,又一次体会到了“差距”二字。
是的,又,在同一个人身上。
“安师妹,不知是否方便讲解一二?”反正人都下来了,不用白不用咯。
“没问题。”
一问一答间,时间很快过去,第一场算学比试也就正式结束了。
前方高台,夫子们正在争分夺秒的批改试卷。
为了不浪费时间,紧接着策论的比试也马不停蹄的开始了。
关于策论,她们斋舍出场的是孟则怀。
孟则怀出身乡野,她的策论往往贴合实际,辞藻算不上多华丽,但每一个论据论点都合乎情理且行之有效。
因此,在这一届新生中,她的策论独树一帜。
而湛楚风为人风流,在诗词上也是有点子‘风流’在身上的。
这样算来,今日三场比试,她们斋舍的人都有代表,学霸斋舍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