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兀纳接下彻查耶律乙辛案的旨意后,第一时间提审了天牢中的主犯。天牢深处潮湿阴冷,铁链拖地的声响在甬道里回荡,耶律乙辛穿着囚衣,头发散乱地坐在草堆上,见萧兀纳进来,眼中竟还带着几分昔日的傲慢。
“萧大人如今倒是风光,”耶律乙辛扯着嘴角冷笑,“不过是靠一封密信,捡了个便宜罢了。”
萧兀纳没理会他的嘲讽,将一叠卷宗扔在他面前:“耶律乙辛,你构陷萧皇后、太子耶律浚,贪赃枉法、私通敌国,桩桩件件皆有证据,如今还要狡辩?”
耶律乙辛扫过卷宗上的供词——有张孝杰招认“受其指使伪造《十香词》”的笔录,有萧十三交代“走私盐铁、搜刮民财”的供状,还有当年参与拷打赵唯一、耶律查剌的狱卒证词。他的脸色渐渐变了,却仍硬撑着:“这些都是你们屈打成招!陛下圣明,定会查明我是被冤枉的!”
“冤枉?”萧兀纳拿出那封关键的密信,递到他眼前,“这是你党羽萧八斤所写,字字句句皆是你谋反的野心,你还敢说冤枉?当年你派萧达鲁古在上京驿站刺杀废太子,萧达鲁古已全盘招供,你还要抵赖吗?”
提到耶律浚的死,耶律乙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却依旧嘴硬:“废太子谋反,死有余辜!我不过是替陛下清理逆党!”
“逆党?”萧兀纳猛地提高声音,“皇后娘娘贤德,太子殿下仁厚,皆是你为夺权编造罪名害死!你可知,多少百姓因你贪腐冻饿而死?多少忠良因你构陷家破人亡?你这般恶行,天地不容!”
这话像一把锤子,砸在耶律乙辛的心上。他看着萧兀纳眼中的怒火,又想起自己被抓时,百姓沿街唾骂的场景,终于撑不住,瘫坐在草堆上。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道:“我承认,皇后和太子是我害的……可若不是陛下昏聩,我又怎能轻易得手?若不是耶律浚挡我路,我也不会痛下杀手……”
萧兀纳冷冷看着他:“事到如今,你仍不知悔改,反倒怪罪陛下与逝者。你放心,所有罪证都会呈给陛下,你的下场,自有国法裁决。”
提审结束后,萧兀纳立刻将耶律乙辛的供词整理成册,连同所有证据一并呈给耶律洪基。耶律洪基看着供词中“派萧达鲁古刺杀耶律浚”的细节,想起儿子临死前的不甘,又想起萧观音当年辩解“我国无蚕”的模样,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他攥着奏折的手微微发抖,良久才道:“传朕旨意,将耶律乙辛、张孝杰、萧十三等人判斩立决,其党羽尽数流放,家产抄没,用以赈济百姓。”
旨意下达当日,中京百姓纷纷涌向刑场。当耶律乙辛等人被押赴刑场时,百姓们扔出的菜叶、石子砸满了他们的囚车。随着三声清脆的斩令,这几个祸乱大辽多年的权奸终于伏法,刑场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而宫中的耶律延禧,在皇后萧坦思的陪伴下,远远望着刑场的方向。他没有欢呼,只是默默对着空气躬身——那是在告慰祖母萧观音和父亲耶律浚的在天之灵。萧兀纳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殿下,大仇得报了。”
耶律延禧抬起头,眼中虽有泪光,却多了几分坚定:“萧大人,这不是结束。祖母和父亲的冤屈虽雪,可大辽的根基已损,日后我定要勤勉为政,不负他们的期望,不负大辽百姓。”
萧兀纳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涌起一阵欣慰——历经磨难,这位皇孙终于褪去了稚嫩,有了未来君主的模样。只是他也清楚,耶律乙辛虽死,大辽积弊已久,想要重振江山,还有漫长的路要走。而耶律延禧的帝王之路,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