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湾造船厂的铁门早已锈成暗红色，风刮过镂空的铁皮门，发出像哭腔一样的“吱呀”声。沈听澜踩着碎石子路面往前走，钛合金柳叶刀别在白大褂内侧口袋里，刀柄硌着腰侧，带来一种踏实的触感。她抬头看向远处的船坞，几根锈迹斑斑的起重机骨架斜插在灰蒙蒙的天空里，像巨大的墓碑。
“赵伟当年最后一次巡逻，就是沿着这条海岸线走的。”上官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的战术手电扫过地面，光束里浮动着无数铁锈粉末，“根据卷宗记录，他当时接到举报，说这里有走私船夜里靠岸。”
冷川跟在最后，平板屏幕亮着，上面是东湾造船厂的旧地图：“我对比了2013年的卫星图，现在的船坞比当年少了三分之一，有一部分被海水淹了。赵伟失踪的区域，应该就是前面那个半淹没的三号船坞。”
三人走到船坞边缘，海水已经漫到了混凝土台阶的第三级，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墨绿色的油污，散发出刺鼻的腥味。沈听澜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海水，指尖立刻沾上一层滑腻的物质。
“这不是普通的海水。”她掏出随身携带的PH试纸，放进水里，试纸很快变成了淡红色，“酸性很强，可能是造船厂当年偷排的工业废水，里面含有大量重金属。”
上官晨打开战术手电的紫外线模式，光束照在水面上，泛起一层诡异的蓝紫色荧光：“水里有荧光剂，应该是当年用来检测船体渗漏的。赵伟如果在这里落水，身上肯定会沾到。”
冷川突然“啊”了一声，平板屏幕上的地图放大了一块区域：“这里，当年是造船厂的废料处理间。根据旧档案，里面堆了很多废弃的船用零件，包括螺旋桨轴。”
沈听澜立刻站起身，跟着冷川往废料处理间走。那是一间半塌的铁皮房，屋顶破了个大洞，阳光从洞里漏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地面上堆满了生锈的钢板和零件，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嘎吱”的金属摩擦声。
“小心脚下。”上官晨伸手扶了沈听澜一把，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腕，能感觉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这里的零件很多都带尖刺，别划破手。”
沈听澜点点头，目光在一堆螺旋桨轴零件上扫过。突然，她的目光顿住了——一根锈迹斑斑的螺旋桨轴上，有一块暗红色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迹。
“你们看这个。”她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无菌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那块痕迹，“颜色和氧化铁锈不太一样，更像是血渍。”
上官晨立刻凑过来，用紫外线手电照在痕迹上，光斑下，血渍呈现出淡淡的棕褐色：“冷川，取样本检测，看看能不能提取到DNA。”
冷川拿出采样盒，将棉签放进试管，拧紧盖子：“我现在就用便携式检测仪测，大概十分钟出结果。”
沈听澜没停下，继续在零件堆里翻找。她的手指突然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块断裂的船用铭牌，上面刻着“东湾造船厂-2012”的字样，铭牌边缘还挂着半块布料碎片。
“这是警服的布料。”沈听澜的心跳骤然加快，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布料碎片，“颜色和当年赵伟穿的警服一致，而且布料纤维里还沾着铁锈。”
就在这时，冷川的检测仪发出“嘀”的一声，屏幕上显示出“DNA匹配”的字样：“是赵伟的！螺旋桨轴上的血渍，和那根手指的DNA完全一致！”
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扔进平静的水面，让三人都激动起来。上官晨的眼睛亮了，他用战术手电照着那块螺旋桨轴，仔细观察上面的痕迹：“血渍的形状是滴落状，说明赵伟当时在这里受了伤，而且是站立状态。”
沈听澜突然蹲下身，手指在螺旋桨轴旁边的地面上摸索。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铁锈粉末，她的手指划过一处凹陷，突然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这里有东西。”她用力挖开铁锈粉末，一个黑色的物体渐渐显露出来——是一个老式的警用对讲机，外壳已经严重锈蚀，但上面的警徽还能辨认出来。
“是赵伟的对讲机！”上官晨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对讲机，外壳一捏就碎了，里面掉出一张折叠的纸。
沈听澜立刻用镊子夹起那张纸，纸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还能看清几个字：“李诚……走私……蜂蜜……仓库”。
“李诚！”冷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果然和他有关！当年赵伟查到他走私，可能就是在这里被他灭口了！”
上官晨将纸放进证物袋，目光变得锐利：“冷川，立刻联系辖区派出所，让他们控制李诚。另外，查一下当年造船厂的仓库位置，特别是存放蜂蜜的地方。”
“已经联系了，他们说李诚今天一早就离开养蜂场了，不知道去向。”冷川的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滑动，“仓库位置找到了，就在废料处理间后面，不过现在已经被海水淹了一半。”
沈听澜站起身，看向仓库的方向。那里的水面比其他地方更高，水面上漂浮着几根朽坏的木梁。她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柳叶刀，握在手里：“我们去仓库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线索。”
三人趟着水往仓库走，海水没过脚踝，冰冷刺骨。仓库的门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门框，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木箱，大部分都已经腐烂。
沈听澜走进仓库，目光在木箱上扫过。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半开的木箱上，里面露出几罐密封的蜂蜜，罐身上的标签已经模糊，但还能看到“东湾”的字样。
“就是这个！”她伸手拿起一罐蜂蜜，罐身冰凉，密封盖已经生锈，“这里面可能藏着走私的东西。”
上官晨接过蜂蜜罐，用力拧开盖子，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不是蜂蜜的甜味，而是类似麻醉剂的味道：“里面不是蜂蜜，是乙醚！当年李诚可能用蜂蜜罐伪装，走私乙醚。”
沈听澜突然注意到，木箱底部有一道划痕，像是用指甲刻出来的。她蹲下身，用手电筒照在划痕上，隐约能看到几个数字：“213，和标本编号一样！”
“213……”上官晨皱起眉头，“难道还有其他受害者？或者是李诚的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人掉进水里的声音。上官晨立刻关掉手电筒，对沈听澜和冷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慢慢靠近门口。
外面的水面平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但沈听澜的目光却落在水面上的一个漂浮物上——那是一顶黑色的帽子，和李诚档案照片里戴的一模一样。
“他在这里！”沈听澜压低声音，握紧了柳叶刀，“可能躲在水下。”
上官晨打开战术手电，光束在水面上扫过。突然，水面下泛起一阵涟漪，一个黑影快速向仓库这边游来。
“冷川，用强光手电照他！”上官晨大喊一声，同时拔出腰间的配枪。
冷川立刻打开强光手电，光束直射水面。水面下的黑影被强光照射，动作一顿。紧接着，一个男人的脑袋从水里探出来，正是李诚！他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手里还握着一把生锈的匕首。
“你们别想抓住我！”李诚嘶吼着，挥舞着匕首向沈听澜冲来。
沈听澜没有退缩，她握紧柳叶刀，侧身躲开李诚的攻击，同时用刀背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李诚吃痛，匕首“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上官晨趁机冲上前，一把抓住李诚的胳膊，将他按在水里：“李诚，你涉嫌杀害赵伟，还有走私乙醚，现在跟我们走！”
李诚拼命挣扎，嘴里喊着：“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要查！是造船厂的秘密！”
沈听澜蹲下身，看着李诚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什么秘密？和1987年化工厂爆炸案有关吗？”
听到“1987年化工厂爆炸案”，李诚的身体突然僵住，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的眼神变得空洞，嘴里喃喃自语：“爆炸……都是因为那个实验……”
上官晨察觉到李诚的异常，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什么实验？说清楚！”
李诚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液体。沈听澜立刻上前，按住他的颈动脉：“不好，他吞了毒药！”
冷川立刻拿出急救箱，想要给李诚催吐，但已经晚了。李诚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头歪向一边，没了呼吸。
沈听澜看着李诚的尸体，心里充满了不甘。他们明明已经接近真相，却又一次失去了线索。她的目光落在李诚的手腕上，那里有一个淡淡的纹身，像是一朵蓝鸢尾。
“蓝鸢尾……”她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标本罐里的那朵折纸花，“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蓝鸢尾。”
上官晨站起身，看着李诚的尸体，脸色沉重：“冷川，通知法医科来验尸，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更多线索。另外，查一下1987年化工厂爆炸案的档案，还有东湾造船厂和化工厂的关系。”
沈听澜走到仓库门口，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海水还在轻轻拍打着岸边，仿佛在诉说着被掩盖的秘密。她握紧手里的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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