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抱着苏凌波往林外走去,低头一看,她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心中大惊,于是停下了脚步,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解药......在我腰间的荷包里。”苏凌波的声音气若游丝,肩头的乌黑蔓延到了锁骨,脸色像白纸。
赵珩慌忙从她腰间摸出荷包,里面装着个小巧的玉瓶。他从玉瓶里倒出三粒碧绿的药丸,撬开苏凌波的嘴唇喂进去,从自己腰间解下水壶,打开后往她嘴里喂水,把药丸吞了下去。他早晨准备了一壶水,准备在路上口渴时喝,现在正好用来救命。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苏凌波的喉咙往下淌,她肩头的乌黑渐渐褪去,呼吸平稳了些。赵珩松了口气,拧紧壶盖,把水壶挂在腰间,刚想擦把汗,却见她缓缓睁开了眼,双眸格外明亮。
“多谢!”她声音很轻,嘴角带着一丝微弱的笑。
“应该说谢的是我。”赵珩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半拍,“若不是你替我挡那毒针,也不会......”
“我说过,会为你扫除危险。”苏凌波打断他,眼神认真,“我觉得,值得青璃舍命相护的人,该被好好对待。何况,我也不想欠韩月仙的人情。”她停顿了一下,“但愿她吉人天相,没真出事。”
欧阳兰和慕容青鸾走过来了,看到苏凌波脸色变好,暂无大碍,都松了口气。欧阳兰检查了她的伤口,给她敷上忘忧谷的草药:“这‘蚀骨散’霸道得很,虽解了毒,伤口还得养些日子,暂时不能动武。”
“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赵珩抱着苏凌波往树林外走,抱得紧紧的,生怕她摔下去。他在山脚下找到一间废弃的猎人小屋,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破灶台。赵珩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刚要转身,手腕却被她轻轻抓住。
“别走。我难受。”苏凌波眼里闪现一丝痛苦。
赵珩转身,坐在她身旁,看见她额头上出了汗,伸手碰了一下她额头,体温正常,帮她擦干了汗水:“别怕,休息一下就好。”
欧阳兰和慕容青鸾拿着陶罐去外面打水,顺便找一些吃的带回来。
二人回来后,慕容青鸾架起陶罐煮水,默默地生了火,火光映着她的侧脸,看不清表情。赵珩想走过去说些什么,却被苏凌波拉住,她的指尖微凉,轻轻碰了碰他手背,像在示意他不必在意。
苏凌波躺在木板床上休息,赵珩坐在床沿看着她,她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帘,呼吸持续平稳了。看着眼前这道靓丽的风景,赵珩的心跳陡然加速,她的情意赵珩都明白,此刻,她受了伤,赵珩心如刀割,只想好好守护着她,守护此刻的安宁。
季春早期,汴梁郊外的晚上有些寒冷,昼夜温差大,不像白天那么温暖。入夜后,小屋被篝火烘得暖暖的。苏凌波靠在床角闭目养神,赵珩坐在火堆旁擦拭“新生”剑,剑的光芒在火光照耀下十分刺眼,欧阳兰守在门口望风。只有慕容青鸾,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青鸾。”赵珩忍不住开口,“过来烤烤火。”
慕容青鸾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我不冷。”
苏凌波忽然睁开了眼,对赵珩使了个眼色,又看向慕容青鸾,声音柔和:“青鸾姑娘,能帮我倒杯水吗?”
慕容青鸾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苏凌波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看着她:“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感情的事,从来由不得人控制。”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坦诚,“我对赵公子有情,但也敬重你和他的过往,绝不会强人所难。”
慕容青鸾的眼圈红了:“我不是怪你......”她看向赵珩,“我只是怕......怕姐姐的位置还没坐稳,就要被人挤走。”
赵珩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起身走上前,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青鸾,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谁也代替不了。”他想起青鸾的陪伴,语气格外认真,“只是苏姑娘她......”
“我懂。”慕容青鸾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她救过你,也救过我,是个好人。”她看向苏凌波,眼里的戒备少了些,“你好好养伤吧,等到了汴梁,我请你吃桃花糕。”
苏凌波笑了,眼底的疏离彻底散去:“好啊,我可等着!”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慕容青鸾看着她亲切的笑容,心里那份敌意顿时消散了许多,眼神变亲切了,无形中拉近了和苏凌波的距离。
篝火渐渐弱了下去,小屋陷入安静。赵珩装回剑,守在门口,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一片澄静。赵珩知道,感情的事或许复杂,但只要能坦诚相对,总能找到共存的方式,就像这小屋,虽简陋,却能容下篝火、友情和那悄然滋生的爱恋。
欧阳兰守在门口右侧,看着赵珩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晚上,欧阳兰给苏凌波在伤口处重新敷上忘忧谷的草药,肩头的乌黑彻底消失了,肩膀不疼了。
翌日清晨,苏凌波已能下床行走。
四人收拾行李继续赶路。和九天神魔决斗时,扔在路边的四匹马不知跑哪去了,他们四人只能步行去汴梁。气氛比之前融洽了许多,慕容青鸾会主动扶着苏凌波,苏凌波也会教她识别草药,给她讲忘忧谷的故事。赵珩和欧阳兰走在前面,听见身后的笑语,相视一笑。
午时,饥肠辘辘,四人在小镇上找了一家饭馆,打量了周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掌柜是个和善的人,见到四位进来顿时眉开眼笑,特地安排了最好的包间,上美味佳肴。他们吃饱喝足后,精神焕发,再继续赶路。
午后,离汴梁城越来越近,官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他们听到了不少消息,开封府正在严查北汉余党,李嵩早已在狱中自尽,他手下党羽皆被问斩。残阳阁的名号开始在市井间流传,却没人知道在哪。
“看来残阳阁要动手了。”赵珩握紧剑柄,“李嵩的死,怕是杀人灭口。”
苏凌波点头:“他们想在汴梁制造混乱,趁机夺取兵权。”她从荷包里摸出个小小的香囊,递给赵珩,“这里面是忘忧草和硫磺,能驱毒,也能掩盖气息。要贴身带着。”
赵珩接过香囊,触到她的手指,暖暖的。他将香囊系在腰间,珍惜当下或许是最好的状态。
汴梁城的轮廓已在前方隐约可见,城墙在阳光下泛着古老的光泽。赵珩望着熟悉的城门,又看了看身边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新生”剑。
他知道,真正的决战即将开始。残阳阁的阴谋即将在这座城里揭开。他的剑比以前更快更锋利,要守护身边这些珍贵的人,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与安宁。
城门越来越近,赵珩的脚步愈发坚定。他的身后,绿裙与白衣交相辉映,像两道耀眼的光,照亮了前路的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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