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很快出来。
无论是陈行云的农庄,还是周围那些借用新稻种和曲辕犁的村子,今年的亩产,比往年大唐的平均水平,足足高出三成有余!
三成!
这数字一出,在场所有官员都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陈行云的眼神,充满敬畏与不可思议。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丰收,这是足以改变国运的神迹!
唐肃宗更是龙颜大悦。
他看着那些在田间忙碌,虽然汗流浃背却精神饱满的劳改犯,又看那些对他感恩戴德的村民,心中对陈行云的欣赏达到顶点。
“陈爱卿,你不仅为我大唐寻来神物,更是让这些顽劣之徒洗心革面!”
“此乃不世之功!朕,要重重赏你!”
回到京城,第二日的早朝。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太和殿内回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兆府尹陈行云,督办农事有功,寻得占城神稻,改良曲辕之犁,利国利民,功在社稷!”
“特,官复原职!”
“另兼任大理寺卿、司农寺少卿!钦此!”
此旨一出,满朝哗然!
京兆府尹,掌管京城治安。
大理寺卿,执掌全国刑狱复核。
司农寺少卿,专管天下农田水利。
军政、司法、农业,陈行云一人身兼三要职,权柄之重,瞬间跻身朝堂顶流!
队列之中,国舅张去逸听着那封赏的圣旨,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袖中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身边的几个勋贵官员,也是个个面如土色,眼神中满是惊惧与不甘。
怎么会这样!
这小子不但没被整死,反而爬得更高!
这还怎么斗?
陈行云迈步出列,神色平静,对着龙椅上的唐肃宗拱手道:“臣,谢陛下隆恩!”
那平淡的声音,落在张去逸耳中,却不亚于一记响亮的耳光。
退朝之后,百官鱼贯而出。
陈行云刚走出太和殿,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陈大人,请留步。”
陈行云转过身,只见张去逸正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一种极其别扭的笑容。
“恭喜陈大人,贺喜陈大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真是羡煞旁人啊。”
陈行云面不改色道:“国舅爷客气,不过是托陛下洪福,为朝廷办点事罢。”
张去逸缓步上前,那双眼睛死死盯着陈行云,沉默片刻,忽然再度开口。
“陈大人,先前你我之间,多有误会。今晚,本官在府上备下薄酒,不知陈大人可否赏光,也好让本官,当面给陈大人赔个不是。”
这番话一出,周围还没走远的官员都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一脸的不可思议。
国舅爷,竟然主动服软?
陈行云看着张去逸那张写满“真诚”的脸,心中冷笑。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国舅爷盛情,本官岂敢不从,定当准时赴宴。”不过,他倒要看看,张去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那本官就在府中,恭候大驾!”
张去逸见陈行云答应,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喜色,随即拱拱手,转身离去。
……
夜幕降临。
国舅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张去逸这次是把排面搞的极大,几乎小半个张家的亲族都到场,一个个衣着光鲜,满脸堆笑,仿佛真是在办什么天大的喜事。
当陈行云的身影出现在府门口时,张去逸立刻亲自迎上前来,热情得有些过分。
“陈大人,快,里面请!”
陈行云刚走进宴会大厅,一个年轻人便端着酒杯,快步走到他面前,“噗通”一声,竟直接跪倒在地。
来人正是张去逸的宝贝侄子,张清。
只见张清满脸悔恨,举着酒杯,声音带着哭腔。
“陈大人,之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狗胆包天,得罪大人!”
“小人该死,这杯酒,算是小人给您赔罪,求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这番做派,把周围的宾客都看呆。
陈行云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清,脸上看不出喜怒。
此时,张去逸也走上前来,扶起张清,对着陈行云长叹一声。
“陈大人,小辈无知,冲撞大人,是本官管教不严。”
“不过话说回来,你我同在朝堂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实在没必要闹得那么僵,更没必要搞的你死我活,您说是不是?”
张去逸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是个为大局着想的忠厚长者。
陈行云听完,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他从张清手中接过那杯酒,目光扫过张去逸和张清,缓缓开口。
“张大人所言极是。”
“我也不过是陛下的鹰犬罢,只要陛下那里过得去,咱们又何必互相为难呢?”
鹰犬!
这两个字一出,张去逸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一下。
陈行云端着酒杯,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一饮而尽。
“好酒!”
张去逸看着陈行云手中那空掉的酒杯,脸上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
“好,陈大人果然爽快!”
“来人,奏乐!”
“今晚,本官要与陈大人,不醉不归!”
宴会大厅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舞女们水袖翻飞,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张去逸端着酒杯,对着自已的宝贝侄子张清使个眼色。
张清立刻会意,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又给陈行云满满斟上一杯酒。
“陈大人,您真是海量!来来来,小侄再敬您一杯,之前多有得罪,全靠大人您宽宏大量,小侄心里感激不尽!”
陈行云的身子己经有些摇晃,眼神也开始迷离,他看着面前的酒杯,似乎想推辞,却又被张清硬塞进手里。
“喝……喝不动……”陈行云说话都带着些许含糊。
张清却是不依不饶,“陈大人,这可是给我叔父面子,您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张家!”
张去逸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小畜生,跟我斗,你还嫩得很。
这“醉仙倒”乃是宫中秘药,无色无味,发作起来与醉死无异,便是宫里最好的御医,也休想查出半点端倪!
又灌几杯酒,陈行云整个人仿佛己经瘫软在椅子上,双目紧闭,似乎己经醉得不省人事。
张去逸觉的时机差不多,便主动站起身来,走到陈行云身边,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
“哎呀,陈大人看来是尽兴。只是天色不早,明日你我还要上朝,本官就不多留你。”
“来人,好生送陈大人回府!”
张清立刻上前,与陈行云的心腹差役张三一左一右,将“烂醉如泥”的陈行云架起来,朝着府外走去。
待陈行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张去逸脸上的伪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张清更是连滚带爬地跑回张去逸身边,声音都因激动而变调。
“叔父,成了!”
“这次那姓陈的死定,我亲眼看着他把那杯下了药的酒喝下去!他绝对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