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去逸得意地捋着胡须,阴森一笑。
“好!好得很!”
“此子一死,我心头大患便除去!明日早朝,本官倒要看看,陛下还怎么护着一个死人!”
整个国舅府内爆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仿佛一场盛大的庆典。
……
另一边,陈行云的马车缓缓驶离国舅府。
车厢内,方才还醉眼朦胧的陈行云,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双目陡然睁开,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张去逸,你这老狐狸,果然还是没忍住。
陈行云没有片刻耽搁,意识沉入脑海,迅速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枚通体碧绿的药丸,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清凉的细流滑入腹中。
片刻之后,陈行云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俯身,“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乌黑腥臭的血液。
“大人!”
驾车的张三听见动静,急忙掀开车帘,一探头就闻到这股恶臭,再看到地上的黑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大人,小的这就去请大夫!”
“不必。”
陈行云摆摆手,声音平静,他用手帕擦去嘴角的血迹,面不改色道,“毒,已经解了。”
张三满脸震惊:“是张家人干的?他们竟然敢直接下毒害您!”
陈行云靠在车壁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我与张家,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你真以为他请我赴宴,是想握手言和?”
正好,之前系统奖励的解毒丹派上了用场。
回到京兆府,陈行云一进门,便立刻找来管家福伯。
福伯见自家大人面色有些苍白,正想开口询问,却被陈行云抬手打断。
陈行云压低声音,“福伯,立刻装出十万火急的样子,派人去全京城所有有名的医馆药铺,就说本官病危,让他们赶紧派最好的大夫过来!”
“动静越大越好,要让全长安城都知道,本官快不行!”
“记住,要像!越慌张越好!”
福伯虽然不解,但见陈行云神色笃定,便不敢再多问,连忙应下。
一时间,整个京兆府灯火通明,乱作一团。
无数差役和仆人如没头苍蝇般冲上街头,敲响一家家医馆的大门,那凄厉的呼喊声划破宁静的夜空,迅速传遍整个长安城。
“听说了吗?京兆府尹陈大人,在国舅爷府上赴宴回来,就一病不起!”
“何止一病不起,听说都口吐黑血,快不行!”
“苍天有眼啊,这恶霸总算要死!”
流言蜚语,如插上翅膀,一夜之间,便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次日,太和殿早朝。
文武百官列队整齐,气氛却比往日更加诡异。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国舅张去逸,眼神里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张去逸站在队列中,努力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可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内心的狂喜。
“众卿,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太监王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
话音刚落,一名官员便出列奏报道:“启禀陛下,京兆府尹陈行云,昨夜突发恶疾,卧床不起,今日特向陛下告病。”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细碎的议论声。
高坐龙椅的唐肃宗李亨眉头微皱,他察觉到下方群臣的异样,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沉声问道:“金吾卫何在?”
一名金吾卫将领快步出列,单膝跪地:“臣在!”
唐肃宗声音冰冷的道:“昨夜京兆府发生何事?给朕一五一十地道来!”
那名金吾卫将领听见唐肃宗的问话,身子一凛,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将昨夜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道来。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国舅张去逸身上。
张去逸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适时地露出震惊与惶恐交加的神情。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急切。
“陛下,天大的冤枉!”
“臣……臣承认,先前与陈大人的确有些误会。为化解干戈,臣才特意备下薄酒,请陈大人过府一叙,想着把话说开,日后也好同心同德,为陛下效力。”
“昨夜宴席之上,臣与陈大人相谈甚欢,陈大人还称赞臣府中美酒,多喝了几杯。”
“离去之时,陈大人虽有醉意,但步履稳健,精神尚好,怎会突然就病危?”
张去逸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脸上露出被人构陷的悲痛,声音都带上几分哽咽。
“陛下明鉴,这定是有人想借机陷害于臣!”
一番话说得是声情并茂,滴水不漏,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龙椅上的唐肃宗面沉如水,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
张去逸这只老狐狸,演得倒真像。
不过,朕的爱卿若真有三长两短,你以为能跑得掉?
唐肃宗没有理会张去逸的哭诉,只是将冰冷的目光投向殿外,沉声喝道:“传御医!”
很快,一名背着药箱,须发半白的老御医便小跑着进入大殿。
“即刻前往京兆府,查明陈行云病情,不管结果如何,速速回来,如实禀报!”
“若有半句虚言,提头来见!”唐肃宗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
京兆府内。
陈行云正斜靠在床头,手里还拿着块桂花糕,优哉游哉地啃着。
当老御医被管家福伯哭天抢地地领进卧房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老御医当场就愣在门口,背着药箱,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这是病危?
这活蹦乱跳的样子,比他还精神!
京兆府这帮人是拿他寻开心吗?
“哎呀,刘御医,您可算来!快,快给我家大人瞧瞧,我家大人他快不行了。”
福伯还在旁边卖力地表演着,眼泪说来就来。
陈行云看见老御医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差点没笑出声。
他清清嗓子,放下桂花糕,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对老御医嘿然一笑。
“刘御医,让你见笑。昨夜在国舅爷府上,菜肴太过丰盛,本官一时没忍住,多吃了些,回来就觉得腹中胀痛,辗转反侧。”
“手下人不懂事,小题大做,惊动圣驾,实在是罪过,罪过。”说着,陈行云还冲着老御医不动声色地眨眨眼。
刘御医在宫里混一辈子,什么人精没见过,一看陈行云这眼神,瞬间就全明白。
好家伙,这是在唱大戏啊!
拿满朝文武和陛下当观众,这位陈大人,胆子比天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