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蹲在瓦檐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葫芦的铜边。
夜风裹着祭典残留的龙涎香钻进鼻腔,他望着天庭主殿方向若隐若现的星芒,喉结动了动——密室里那行“河图非宝,乃锁”的小字,正像条毒蛇似的在他脑子里吐信子。
“锁……锁什么?”他低声呢喃,突然想起方才烛龙那道漆黑龙影掠过的震颤。
地脉里翻涌的气息像极了后世看过的盗墓片里,古墓机关被触发前的预兆。
系统提示音适时炸响,电子合成音难得带了点急切:【检测到宿主推测方向正确。
河图实为盘古开天后,联合十二祖巫以自身精血封印巫族本源的钥匙之一。
若被妖族掌控,封印松动将直接引发祖巫暴动,巫妖大战提前三千年爆发。】
“我去!”陈玄差点从瓦上滑下来,手忙脚乱扶住檐角的瑞兽石雕。
他摸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转:“帝俊这老小子以为河图是气运大补丸,殊不知是拔封印的起子?那我还抢什么真图?只要让他以为图被抢了,不就……”
“叮——宿主思维符合任务最优解。”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带了点奸商似的调调,“需要本系统友情提示吗?您裤兜里那株盘古雷藤幼苗,正好能当‘图影’载体哦~”
陈玄乐了,从乾坤袋里掏出那株蔫头耷脑的幼苗。
这玩意儿还是他上周在不周山捡的,当时看着弱得风一吹就断,现在倒成了关键道具。
他咬破指尖,精血滴在幼苗根须上,又运起“三千神魔动”在掌心凝聚出一丝混沌气——这功法还是系统抽奖送的,说是能模拟盘古开天的余韵。
“嫁接灵根得讲个缘分,”他嘀咕着把混沌气往叶片上一按,“就像现代嫁接苹果和海棠,得让接穗以为自己在原生树上……”话音未落,幼苗突然抖了抖,墨绿叶片上竟浮起星河流转的纹路,和密室里玉匣上的虚影几乎一模一样!
“主人,伪气运阵布好了。”小青的传音突然在识海里响起,带着点雀跃的尾音,“我用九处灵根节点勾动地脉,能模拟河图出世时的天地共鸣。您看西角第三棵扶桑树——根须下埋着我新培育的幻灵花,等时机到了能炸出星芒。”
陈玄眼睛一亮,把幼苗塞进个缺了口的青铜祭器里,猫着腰溜到西角地脉节点。
这地方他白天踩过点,是天庭灵气最薄弱的“漏风处”,埋东西最不容易被察觉。
他蹲在草丛里扒拉土,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白泽的冷哼:“天机罗网……震颤?”
坏了!
陈玄手一抖,祭器差点砸到脚面。
他贴着地面缩成团,就见白泽那身雪色长袍在月光下晃过——这位妖族智脑正掐着法诀,额间金色符文亮得刺眼。
“西区地脉有异常!”白泽甩袖指向陈玄的方向,“十二金甲妖卫,随我去查!”
脚步声由远及近,陈玄心跳得像擂鼓。
他猛一咬牙把祭器按进土里,转身就往主殿方向跑——得把水搅得更浑!
果然,他刚绕到主殿后墙,就听见帝俊的声音炸响:“镇元子,藏头露尾算什么地仙之祖?”
陈玄扒着墙缝往里瞧,就见帝俊立在祭台中央,手里托着先天灵宝“帝俊剑”,剑尖正指着殿外——那里,镇元子的月白道袍角被风掀起,活像故意露给人看的破绽。
“合着你俩唱双簧呢?”陈玄憋着笑,突然听见西角传来惊呼:“河图虚影!”
他转头望去,西角半空里,那株盘古雷藤幼苗正顶着祭器拔地而起。
叶片上的星河流转纹路被月光一照,竟真的凝出半幅河图虚影!
妖族侍卫们炸了窝,喊叫声像炸翻的蜂窝:“河图现世了!”“快禀报天帝!”
帝俊猛地转头,眼里的算计几乎要烧穿虚空。
他刚要提气往西区飞,陈玄指尖的盘古斧碎片突然发烫——这是他用系统奖励的“混沌熔铸术”做的小机关,能短暂引动盘古斧残片的气息。
他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碎片上,低喝:“定界!”
刹那间,天庭的气运流动像被剪刀剪断的丝线。
九颗引星珠同时熄灭,主殿的琉璃瓦哗啦啦掉了一片。
更绝的是,那半幅河图虚影竟扭曲起来,慢慢显露出斧刃的轮廓——正是盘古斧的模样!
“这不是河图!”白泽的声音都破了调,他死死盯着那道斧影,额间符文淡了又亮,“是开天之器的投影!”帝俊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他猛地捏碎手里的帝俊剑,厉喝:“撤阵!封殿!所有妖卫退至三十里开外!”
陈玄趁机混在溃退的妖卫里往南天门跑。
他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盘古斧碎片,这玩意儿刚才被他注入了“因果遮蔽符”的残韵,就算白泽再厉害,也查不出这波乱子是他搞的。
刚踏出南天门,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
【任务‘阻止帝俊偷取河图洛书’完成!
奖励:‘气运迷踪步’(可短暂扰乱他人命格判定)。
隐藏任务进度更新:变异灵根种类达成5/5(‘开天雷藤’觉醒),奖励进度解锁100%】
陈玄站在门槛上回头望,天庭方向还飘着零星的星芒。
他扯了扯被妖卫踩皱的道袍,忽然笑出声:“你们抢图我偷影,这波啊,这波叫影子银行——稳赚不赔。”
夜风卷着他的笑声往无名坊方向去了。
等他摸着黑推开那间破竹屋的门时,窗台上那株原本蔫巴巴的开天雷藤,竟在月光下挺得笔直。
嫩绿色的叶片上泛着细碎金芒,最顶端的芽尖正“咔吧”一声,裂开道细缝——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陈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刚要凑近看个仔细,藤条突然抖了抖,最下边的叶片“啪”地拍在他手背上,力道像极了小青平时拽他袖子的劲儿。
“得,这玩意儿成精了。”他嘟囔着倒在竹床上,酒葫芦滚落在地,“明天得给它起个名儿……就叫小雷?”
窗外,五庄观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混着晨雾飘进竹屋。
陈玄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听见镇元子的声音在识海里回荡:“盘古残韵……竟能在凡人身上延续至此?”
开天雷藤的叶片沙沙作响,最顶端的细缝里,一丝金芒正缓缓渗出,像颗未睁眼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