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裹着月光推开竹屋门时,鞋尖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踉跄。
他低头一瞧,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灵酒喷出来——那株昨天还蔫巴巴的开天雷藤,此刻正支棱着三尺高的藤蔓,嫩绿色叶片上流转着细碎金芒,最粗的那根茎秆竟像小孩胳膊似的,正慢悠悠往他脚腕上缠。
“小雷?你这是饿疯了要啃我?”他弯腰去掰藤条,结果那叶片“啪”地拍开他的手,活像嫌弃他手脏的小媳妇。
陈玄盯着藤根下翻涌的灵气漩涡,后槽牙直犯酸——竹屋地面裂开蛛网似的细纹,灵气正顺着缝隙“咕嘟咕嘟”往藤根里钻,连墙角那坛他藏了三年的百花酿,都被吸得酒气直往上冒。
“我去……”他倒退两步撞在桌角,抬头正看见小青盘坐在工坊阵眼处。
这姑娘原本半透明的魂体此刻泛着青金色,发间那缕魂丝竟和雷藤的金芒缠成了麻花,指尖还捏着块他眼熟的“伪盘古场域”阵旗——那玩意儿以前得他亲自输入三成功力才能维持半个时辰,现在小青只是抬了抬眼,整间竹屋的灵气便凝成了细小的混沌微粒,在她掌心转成个迷你星河。
“青儿?你这是……”陈玄喉结动了动,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系统隐藏任务奖励是不是偷偷给你充了VIP?”
小青睁开眼,眼尾金芒微闪:“雷藤觉醒后,它的根须扎进了地脉。”她抬手指向地面,陈玄这才发现藤蔓根系在泥里投下的影子,竟像条金色的龙,“地脉里藏着盘古开天时留下的‘灵根本源’,我和它共鸣了。现在工坊能自主维持伪盘古场域——除非有人能斩断地脉。”
话音刚落,陈玄识海里“嗡”地一声,青铜色的系统界面突然崩解。
他手忙脚乱去捂额头,却见一道泛着混沌雾气的碑文悬浮在半空,每个字都像用盘古斧劈出来的:【隐藏任务·重建开天坐标:收集三处混沌锚点,解锁盘古之力共鸣器最终形态】。
“原来我这系统,是盘古的终身会员服务站?”陈玄摸着碑文上还带着热气的刻痕,突然笑出声,“上次抽中斧碎片是首充礼包,现在这任务是月卡?”
“陈公子好兴致。”
窗外突然传来女声,陈玄反手就抄起酒葫芦——这破竹屋他设了三重预警符,能无声无息摸到窗下的,整个洪荒不超过五指之数。
月光里,穿墨色斗篷的女子正踮脚翻窗,发间银铃轻响。
陈玄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把酒葫芦抛过去:“玄冥夫人半夜访贫,黑市是不是又缺瓜子了?”
玄冥夫人接住酒葫芦灌了口,斗篷下的眉眼在月光里若隐若现:“比瓜子要紧。”她从袖中抽出卷泛黄的兽皮,摊开时陈玄倒抽冷气——那图上的纹路竟和他识海里的盘古斧碎片金纹完全吻合,“黑市刚截获半张‘洪荒残图’,第三处混沌锚点在不周山裂渊底。”她指尖点在图中最深的裂痕处,“那里是盘古脊柱所化,更妙的是……”
兽皮卷突然泛起青光,露出被隐去的部分:一座断斧形状的祭坛,坛身刻着和陈玄碎片上相同的符文。
“有人在等你集齐三块。”玄冥夫人压低声音,“截这图的暗卫说,祭坛周围有‘时间静止’的痕迹——可能是开天前就布下的局。”
陈玄眯起眼,指尖轻轻划过祭坛纹路:“等我?还是……等斧?”
玄冥夫人没接话,她盯着陈玄袖中微微发烫的碎片,突然笑了:“陈公子该去问问那位残意大人。”她把兽皮卷塞回陈玄手里,翻窗时又补了句,“记得给小青带束合欢花——她魂体融合时,总念叨你上次说要带她去花海。”
竹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陈玄捏着兽皮卷走到小青身边,雷藤突然“唰”地抖了抖,最顶端的嫩芽“咔”地裂开,掉出颗金豆豆似的东西,正落在他手心里。
“这是……”
“雷藤的‘灵髓’。”小青伸手摸了摸嫩芽,“它说,你要去不周山。”
陈玄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翻出床底的破木箱。
那里面躺着两块盘古斧碎片,此刻正发出蜂鸣,金纹像活了似的往他手背爬。
他咬了咬牙,把碎片按在眉心——
识海瞬间翻涌。
“第三斧,不是为了开天,也不是为了定界,而是‘断劫’。”
这次的声音比以往清晰十倍,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震颤:“当洪荒失衡,天道腐化,持斧者应当斩断旧序,重立新章。”
陈玄被震得踉跄,系统提示音紧接着炸响:【检测到宿主意志与盘古之“承道”共鸣,盘古PLUS会员协议自动续费三千年】。
“原来我这是被强制包年了?”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突然笑出声,“行,这外挂我认了!”
雷藤的根系突然剧烈晃动,陈玄低头一看,地面的金影竟直指北方——正是不周山方向。
小青站起身,魂体已经凝实得能看清睫毛:“它在召唤你。”
陈玄握紧碎片,望向窗外被灵气染成金色的夜空。
他突然想起今日在天庭,帝俊发白的脸和白泽破调的惊呼;想起镇元子那声叹息里藏着的复杂;更想起系统任务栏里,“重建开天坐标”后面那个刺眼的“1/3”。
“既然天道怕我集齐三块……”他扯了扯皱巴巴的道袍,把兽皮卷往怀里一塞,“那我偏要现在就去。”
他推开竹屋门的刹那,九霄之上突然传来“轰”的闷响。
陈玄抬头,正看见一道紫气般的光带划破夜幕,光带尽头,一座刻着“叁”字的混沌石碑缓缓浮现。
石碑上的纹路和他手中的碎片、兽皮卷上的祭坛,完美契合。
小青站在他身后轻声道:“那是……”
“嘘。”陈玄伸手接住飘到面前的金芒,“先别问。”他望着石碑上流转的混沌雾气,嘴角勾起抹笑,“总得留点悬念,给后面的故事。”
话音未落,石碑突然隐入虚空。
天地间重新归于寂静,只有开天雷藤的叶片沙沙作响,在地面投下一道直指不周山的金影。